姜晚宁失踪了!
在自己的府中,半夜被人掳劫。
一天一夜,下落不明。
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当晚,相府里也没人发现有人潜入了姜晚宁的房间。
是天亮后,府中侍女见姜晚宁迟迟没有起床,进房查看,才发现屋中没人。
床褥还保持着昨晚入睡的模样,屋里一切如常,只有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老匹夫,你敢主张灭我,那我就毁了你的女儿!”
这张纸条,说明了姜晚宁即将要面对的“厄运”。
相府顿时乱作一团。
姜丞相看到字条,又惊又怒,脸色铁青,立刻下令封锁消息。
同时,派出所有能动用的人手秘密搜寻,更动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力量,试图在事情传开之前找回姜晚宁。
一天一夜过去,姜晚宁如同人间蒸发,找不到半点踪迹。
纸终究包不住火。
相府嫡女在自家府邸被人掳劫的消息,还是如同插了翅膀般,迅速在京城权贵圈子里隐秘地流传开来。
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姜丞相政敌所为,有人说是江湖仇家报复。
但猜测最多的还是,会不会跟近日在朝堂上,姜丞相和萧王殿下所争论的那件事有关?
最近城外岭南一带,来了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山匪,专门在官道上打劫那些往来的商队,极其猖狂。
官府出兵围剿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那群山匪个个都是练家子,且有一定的侦查能力,一看就并非普通的匪徒。
这件事,弄的商人们人心惶惶,不敢再随意进出京城。
朝堂上,各大臣对此事的解决方法产生了分歧。
一半主张打,小小山匪,竟然如此嚣张,就应该灭了他们。
可另一半人却主张劝降,说这群人即有头脑,又有武力。
若能招安收编,或可为朝廷所用,也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损耗。
主张“灭匪”一派以姜丞相为首,态度强硬,认为匪患必须根除,以儆效尤,方能彰显朝廷威严。
而主张“招安”的一方,则以近日开始参与朝政的萧王秦野为代表。
两派争执不下,已在朝堂上争论了好几日。
如今姜晚宁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掳,留下的字条又直指“灭我”之仇,很难不让人将此事与那群穷凶极恶的山匪联系起来。
若真是山匪所为,那这便是对姜丞相最强硬,最直接的报复与挑衅。
消息传到萧王府时,云姒正在窗下看书。
听完牧泽的禀报,她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府中下人听闻此讯,惊诧之余,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无人欢呼,也无人叹息。
但气氛,却隐隐松快下来。
若是一直找不到人,这个亲也就不用成了。
然而,就在婚礼的头一天,姜晚宁却又突然回来了。
只不过,不是她自己回来的,也不是被找回来的,而是被人扔在了相府的大门前。
从失踪到回来,一天两夜。
她整个人,衣衫破碎不堪,仅能勉强蔽体,沾满了泥污和发暗的血渍。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交加的掐痕,鞭痕,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暧昧红痕。
触目惊心。
头发散乱如草,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破裂,额角还有一道已经结痂的狰狞伤口。
原本骄纵与算计的眼神,只剩下一种空洞死寂的麻木。
仿佛魂魄被生生抽离,只留下一具饱受摧残的躯壳。
她蜷缩在相府门前的冰冷石阶上,在清晨的薄雾中微微发抖。
周围传来惊呼和骚动,她也毫无反应,像一只被彻底玩坏后丢弃的破布娃娃。
众人看到她的脖颈,手腕,脚踝处,皆被粗糙绳索捆绑摩擦出深深血痕,无声地诉说着,她这两日所遭受的非人折磨与屈辱。
这般凄惨狼狈、明显已遭人凌辱的模样,瞬间引爆了整个京城。
所有关于她被山匪掳走的猜测,得到了最残酷,最直接的证实。
姜丞相闻讯踉跄奔出,看到女儿这般模样,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羞愤,震怒,心痛交织,让他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立刻命人将姜晚宁裹紧抬回府内,严密封锁消息。
但无数双眼睛早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又怎能隐瞒得住?
消息很快,如同野火般烧遍全城。
相府嫡女被山匪糟蹋,成为了铁一般的事实。
没人发现,姜晚宁被抬进府门后,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暗中无声撤离。
消息迅速传到宫里。
姜新余听闻这个噩耗,也差点直接昏过去。
她火急火燎的赶到御书房,就见秦野正在里面,与嘉庆帝商议此事。
嘉庆帝面色凝重,眼底闪过愠色:“这帮土匪,实在太嚣张了,萧王,你现在还要主张招安劝降吗?”
“儿臣愿亲自领兵,去剿灭山匪,替姜丞相出了这口恶气。”
秦野面容沉肃,对那些山匪也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
嘉庆帝见状,眸色微敛。
显然,对秦野的回答是满意的。
只是,他忽然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难以抉择。
“父皇。”
秦野仿若看出他的想法,主动开口:“明日大婚,照旧吧,把人接进萧王府来养伤。”
“不行!”
嘉庆帝立刻反对,说完,又沉默了一瞬才道:“这样,就太委屈你了,你堂堂亲王,怎可……”
秦野脸上的神色未动,只是唇角隐隐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是怕委屈他?
还是怕皇室蒙羞。
“儿臣明白父皇的难处,愿为父皇分忧。”
“罢了。”
嘉庆帝沉吟片刻,轻叹一声道:“你与相府嫡女的婚事取消吧,朕会用其他方式补偿姜家,等你剿匪回来,替姜小姐报了仇,也算是对得起她。”
“是。”
秦野从御书房出来。
在他转身步下汉白玉石阶的刹那,垂下的眼睫遮挡了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与漠然。
抿紧的唇角,噙着一丝极淡的讥诮,快得如同错觉。
姜新余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却并未声张。
因为她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皇家,是绝对不可能娶一个脏了身子的女人。
无论这个女人的身份有多尊贵,都再无可能。
眼下,他们除了接受,已经别无他法。
好在,萧王还算有心,主动开口要替晚宁报仇,倒也说明姜家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姜新余心痛之余,总算还有一丝安慰。
“诡谲。”
秦野离开后,嘉庆帝朝着身侧的某个方向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