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小零中场休息的空档，墨云策忍不住问夜黎：“刚才给你字帖的那个人是小零同学的爸爸吗？”
夜黎道：“嗯，是的，他是楚慕一的爸爸。”
“你们很熟吗？他怎么会突然拿字帖给小零？”
夜黎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委婉地说：“我们之前有过接触，小零报的游泳班就是他介绍的。我就是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句想让小零练书法，没有想到他会送字帖。”
墨云策的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酸味：“哦，原来是他呀，那之前参加活动的时候，给你当垫子的那个也是他？”
“嗯。”
“昨天晚上吃饭也是跟他一起吗？”
“嗯。”
墨云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连二，又问道：“小零游泳需要的清单是他给你列的？”
“嗯。”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夜黎都诚实地回答了，她眼睁睁看着墨云策的脸越来越黑，起了坏心，想逗逗他。
墨云策还想再问，夜黎抢在他开口说话之前道：“怎么了呀？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不行吗？”
墨云策没好气地说：“他女儿帮助小零这叫互相帮助，他这么热心地给小零送东西不叫帮助，那叫心怀不轨。”
“一一爸爸不过就是送了些点心和字帖，怎么就心怀不轨了？”
“你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的心思。他的心思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行，你是男人，你来跟我说说，人家有什么心思？”
察觉到小零抬头看着他，目光如炬，墨云策那句已经到嘴边的“他想追你”硬是卡在嗓子里，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可是夜黎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追问道：“说呀，人家到底什么心思？”
墨云策无视他们两个的目光，转头望向窗外，装作欣赏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夜黎忍不住笑弯了嘴角，然而，她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
小零突然说道：“一一跟我说她喜欢妈咪，一一爸爸也喜欢妈咪。”
车上的三个大人同时震惊，墨云策问道：“小零乖，告诉墨叔叔，一一还跟你说什么了？”
小零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一一想让妈咪做她的妈妈，可是我没有答应。”
夜黎讪笑着道：“一一从小就是她爸爸一个人带大的，想要多一个人疼她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小孩子嘛，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当真的，童言无忌。”
墨云策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接着说：“小零做的真好，一一还没有有说别的话？”
小零看起来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说道：“一一还问我想不想有个爸爸，我说我有墨叔叔，墨叔叔就是我的爸爸。她不信，说我骗她，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墨叔叔到学校接我，也从来没有陪我参加过任何活动。我告诉她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她还是不信。”
墨云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零。几年前，他不知道小零的存在，从来没有照顾过小零，尚且情有可原。后来，他跟夜黎经历波折在一起后，他承诺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爸爸，可是他食言了。
夜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完全没有想过，原来小零在幼儿园会有这样的遭遇。
她把小零搂进怀里，说：“一一说的那些话，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或者墨叔叔呢？”
小零说：“因为你总是说，墨叔叔很忙，有很多事，你也不告诉墨叔叔。而且，你喜欢的人是墨叔叔，又不是一一的爸爸，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
墨云策反思了一下自己，真的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吗？忙到别人以为小零没有爸爸，忙到别人以为夜黎是单亲妈妈，忙到自己的老婆孩子需要别人来“照顾”！
他或许该思考一下，对他墨云策来说，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连二，弱弱地插嘴道：“董事长、董事长夫人，商场到了。”
夜黎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略带欢快的语气对小零说：“我们先去买表演节目要用的道具，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好不好？”
小孩子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小零听到夜黎的提议，笑着说：“妈咪，我还想吃冰淇淋。”
“好的，没问题，我们先吃东西，然后再买道具，好不好？”
“好。”
从听到小零的不满开始，墨云策就一直保持沉默，此刻，他依旧默不作声地跟在夜里和小零后面，听他们讨论吃什么。
连二此刻很想离开，可是墨云策没有发话，他又不能走，只得小心翼翼的跟着。
“作为丈夫和爸爸，我是不是挺失败的？”墨云策突然问。
连二看看方圆五米之内，只有他和墨云策，这才确定，墨云策问的人就是他。
“董事长，您别这么说，最近公司的事情的确很多，而且到年底了，难免比平时忙一些，正好赶在一起了。”
“他们一直在体谅我，而我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们的体谅，却忽略了他们两个的感受。”
“董事长，夫人和那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您以后多陪陪夫人和小零就是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说的是，以后要好好弥补他们。”墨云策看着正在点餐的母子俩，眼神温柔且深情，回过头的时候，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连二，你知情不报，今年的年终奖全部扣掉。”
连二哀嚎道：“不要呀董事长，你还不如打断我一条腿呢，年终奖都够看十次医生了。”
“如果我打断你一条腿，你就能光明正大地拿着工资休病假，你觉得我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连二无语凝噎，试图努力再博取一下墨云策的同情。
“你再多说一句话，明年的工资也扣掉。”墨云策冷冷地道。
连二立刻环顾四周，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在心里为自己默哀，腿是保住了，却失了钱包，真是顾此失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