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眨眼,便到了过年。
今年的过年与以往不同,虽说到处仍旧张灯结彩,可少了几分喜庆,多了几分不安和害怕,便是连街上的行人也少了一些。
宫里早已准备好了过年所需的一切。
早在年29前,所有诸侯便全到了神都,各自住在自己的府邸里。
或许是诸侯们清楚这次文献帝招他们团年不是好事,因此每个诸侯皆是待在自己的宅院里,不外出也不和任何人见面,安静得像是不存在般。
年三十这天,所有诸侯和世家的人便纷纷进宫参加宫宴。
蔺琼羽和白君晨到无极殿时,看到的便是五颜六色的衣服和低低的议论声。
沙璐几人围了上来。
“好多人我都不认识。”她压低了声音:“都看出今晚的宫宴不好的。”
蔺琼羽扫了一圈,发现很多她都不认识,这些应该是诸侯及其家眷了:“咱们小心点便是。若皇帝真要做什么,我们也有办法应对的。”
景翼:“是得多小心。所有诸侯及其嫡妻嫡出全在,陛下完全可以来个瓮中捉鳖!神女可听说了?皇后娘娘玉体不适,不参加今晚的宫宴。”
蔺琼羽是知晓此事的:“皇帝也太不掩饰了。如此重要的宫宴,皇帝竟是不让皇后娘娘出来,也不怕被人非议。”
宛凝儿轻声道:“等众人看到陛下如今的样子,才是要非议。”
蔺琼羽挑眉:“可不是!”
皇帝如今的样子可不好,可皇帝非得出来,意在是震慑所谓对皇位有图谋的人。
正如宛凝儿所说的那样,当众人看到文献帝如今病怏怏,连说话都不利索的样子,心思各异。陛下这样,怕是活不长啊。
文献帝看了眼陈公公。
陈公公扬声道:“歌舞起!”
舞姬配合着欢快的乐曲,在殿中央翩翩起舞。
众人当什么也不知,该吃吃便吃吃,该喝喝便喝喝。
“陛下。”楚襄侯站了起来,朝文献帝行了一礼,谄媚的笑着:“不知我可否在神都多住一段时间?我多年未来神都了,实在是怀念!”
蔺琼羽瞥了眼他,楚襄侯是楚城的掌权人,但他是个没什么主见又十分听皇帝话的人。
若非他是唯一的嫡子,根本轮不到他来继承爵位。
在楚襄侯为成亲前,府里的事务是由其庶弟打理的。在他成亲后,便由性格强势,掌控欲极强的蓝氏管理。
在蓝氏的管理下,所有出众的庶出全因各种缘由没了。而那些不出众的庶出,则被蓝氏用来给家里人和娘家铺路。如若谁敢反抗,后果可不是死这般简单。
文献帝十分满意楚襄侯的上道:“准!”
有了楚襄侯开头,接下来便有更多的诸侯请求留在神都住一段时日。
谁都清楚,便是没有他们主动请求,文献帝也会找借口把他们留下来的。还不如在文献帝面前卖个好,让文献帝不要这么快找他们麻烦。
蔺琼羽看了一场好戏,若她没猜错,楚襄侯会主动请求留在神都住一段时间,是皇帝的授意。
她瞥了眼蓝氏僵硬的笑容,楚襄侯在皇帝面前得了好,却得罪了其他诸侯。
要收拾一个人的方法很多,且这件事楚襄侯应是没和蓝氏商量,所以蓝氏的脸色才这般不好。
沙璐用绣帕掩唇,小声道:“神女,瞧着君臣同乐,实际谁都清楚宴无好宴。只怕,晚点还有的闹腾。”
蔺琼羽喝了口酒:“只要和我们无关,爱怎么闹腾便怎么闹腾。听说,你被关在家里绣嫁妆?”
沙璐欲哭无泪:“神女看我的手。”她伸出双手:“全是针眼!我是一点儿女红也不会,偏偏我娘说嫁妆得自己绣,我简直想哭。”
蔺琼羽看着沙璐十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头皮发麻,只能同情道:“可怜!”
沙璐:“景翼有和我娘商议过,请绣娘绣,可我娘不同意。我娘认为,女子自己绣嫁妆,夫家会更看重。”
蔺琼羽:“……”
白君晨:“琼羽,这些我会安排好。”
蔺琼羽笑道:“你不安排也没办法呀,我连绣线都分不清,根本不可能绣嫁妆。”
让她玩转物理化没问题,让她玩女红……只能呵呵了。
“萧二小姐也在绣嫁妆?”她问道。
沙璐点头:“她还有两年才成亲,慢慢绣来得及。我还有几个月,时间上是比较仓促的。”
忽然……
“陛下,我听闻神女是老天的使者,不知我可否向神女讨教一番?”一道骄傲中有着娇俏的女子声音传来。
沙璐:“神女,是楚襄侯嫡女,她可不好惹,深得楚襄侯夫人真传!”
蔺琼羽看了眼文玲玲,单手撑着头没说话。
文献帝:“神女?”
蔺琼羽懒洋洋道:“没兴趣。若谁都能向我讨教,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做老天的使者了。”
文玲玲微微抬着头看她,优雅的仪态中尽显高傲和贵气:“神女这是胆怯了?”
蔺琼羽掀了下眼皮:“你是谁?你家里人没教你规矩吗?在问他人事之前,先自报家门!”
蓝氏浅笑道:“神女,这是我爱女玲玲。玲玲的规矩,自是比不得神女。”
蔺琼羽当没听出蓝氏话中的嘲讽:“楚襄侯夫人知道就好。我今个儿心情好,便不与文大小姐计较了。再有下次,我是不会轻饶的!”
蓝氏的眼底划过怒火,好一个神女:“玲玲,还不快谢谢神女的大恩!”
文玲玲咬着牙:“多谢神女!”
蔺琼羽:“嗯。”
蓝氏和文玲玲这样的性子,在神都有他们母女俩遭罪的。
文献帝和众人看戏。
文玲玲福了一礼:“不知我可否向神女请教一些事。”
蔺琼羽:“不可以!”
文玲玲怔愣了下:“神女这是看不起我?”
蔺琼羽:“我不答应你,便是看不起眼你?文大小姐,你这脑回路很特别啊。”
文玲玲听不懂脑回路,但她猜出这是骂人的话,双手死死的捏着绣帕:“神女这般,莫不是怕我们知晓什么秘密?”她瞥了眼白君晨:“特别是某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