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松寒轻轻咳嗽了一下,沉浸在梦幻中的两人这才清醒过来,锦兰更是面带红霞,艳若桃李,在这冰天雪地里,竟是生动的让人移不开眼去。
赵瑨先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美人,话语声都不自觉温柔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这里空无一人,你怎跪在这里?”赵瑨幼时便喜欢看书,无论是史书还是志异都有涉略,那些书本上有写山间精怪幻化成人与人间书生谱写出一段美妙恋情的故事。
他之前一直都不相信,但今日他望着面前这绝色美人,不由的想起幼时看过的精怪故事,以为此女竟是梅花幻化而成,瞬间竟是吸引了他大半心神。
而锦兰本就还待字闺中,除了九皇子赵坤和她的燕公子以外,便没见过什么特别出彩的男子,今日一见,竟是差点惊为天人,一颗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
她愣了愣,一时没听清赵瑨问的话。
只争着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他。
赵瑨本就儒雅,此刻面对这样一双如林中小鹿的双眼更是越发温柔可亲。
“你叫什么?”
“我…..”她突然一愣,觉得这声音格外耳熟,有点像燕叔的声音,她差点混淆,若不是两人气质大相径庭,她都要以为这声音的主人是燕叔了。
“七殿下。”萧松寒皱眉,他可没有兴趣看赵瑨在这里撩妹子。
锦兰这才发现旁边竟然还站着一个男人。
“是你。”锦兰看到他,惊呼一声:“萧将军。”
萧松寒这才正眼瞧了面前这位美人,只觉此女颇为眼熟。
锦兰是何其聪明之人,她后退几步,此时此刻完全清醒了过来,跪伏在地:“民女见过七殿下,萧将军。”
这下倒是赵瑨摸不着头脑了,此女自称民女肯定与他心中所想所思不一样了,更别说是什么梅花幻化而成的,心中幻想被人打碎他有点恼意,瞪了眼萧松寒这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只得无奈说道:“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锦兰颤巍巍的起身,低头说道:“民女叶锦兰。”
萧松寒一顿,赵瑨挑眉,他有了某个猜测,“你与叶锦绣……”
“没错,叶锦绣正是民女的姐姐。”
萧松寒恍然,怪不得见此女眼熟,他不经意的看了看四周,四周空无一人,心里那隐约的期待转变为淡淡的失望。
赵瑨看着面前的美人大叹可惜,此美人是谁不好,竟是叶锦绣的妹妹,他不住惋惜,面上却不露声色。
“怪不得拥有如此倾城绝貌,没想到家姐竟是名动京城的锦绣姑娘,本殿下到从未听过她有你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妹妹。”
赵瑨四下观望了下,“怎没见锦绣姑娘,我方才见姑娘你一人跪在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锦兰想起锦绣那如刀锋一般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眉目含情的望了眼赵瑨,低声说道:“说错了话,忤逆了阿姐,阿姐便罚我跪在这里,自己一人不知去哪赏梅了。”
赵瑨微微一笑:“这冰天雪地让你这般跪在地上,也不怕伤了膝盖,对你太过严苛了罢。”
这时一阵寒冷的冬风吹来,吹落了锦兰头上的帽子,额前青丝飘了起来,赵瑨忽而觉得面前这容貌似曾相识,他正待开口,却见锦兰大喊一声:“阿姐?”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锦绣浑身湿透,一头青丝紧紧的贴在耳边,旁边跟着本该在南地界举办宴会的主人九皇子赵坤,赵坤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亦是浑身湿透,手上却拿了件黑色的大氅,欲披上去给她遮风,却几次被她躲过。
可怜锦绣一张脸面无血色,要多惨有多惨,赵瑨和萧松寒俱是惊呆了,这冰天雪地掉到水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再加上锦绣前些日子才从寒山寺养病回来。
锦兰匆匆跑上去,惊诧的说道:“阿姐,你这是….”
锦绣也已看到锦兰身后的赵瑨和萧松寒,她的眼神幽冷,看向萧松寒的时候,那双瞳仁中似有带了无尽的火焰,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赵瑨看了眼自家九弟,又看了眼锦绣,“你们这是……”
萧松寒已然脱下自己的长衫,正要上前给锦绣披上,视线却接触到锦绣冰冷而略带嘲讽的眼神,拿衣服的手停顿了片刻,还是上前为她裹住,再一次距离这么近,他明显的发现她瘦了许多,压下拥她入怀的冲动,他握紧拳,退后几步,锦绣的唇微微颤抖着,眼睛血红,却不发一语。
“锦绣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赵瑨蹙眉问道,以眼神询问赵坤,而赵坤似乎也失去了神智一样,只傻傻的盯着锦绣,或者更确切的说是锦绣身上的黑色长衫,他暗自握紧了手中拿黑色的大氅。
那黑色长衫似乎还带着那人的体温,有她日思夜想渴望的味道,可这一刻尽数化为乌有,曾有过的欲念,苦苦支撑着的信仰,似乎都轰然崩塌了,一切都化作冰冷的风雪随风散去了,她站在那里,如站在一片荒原之中,她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任由风将身上的黑色长衫吹落在地上。
“殿下,我现在很冷,暂时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走了,赵坤想要跟上,她转身,冷冷的盯着他,“拜九殿下所托,我又要吃几个月的汤药了,九殿下,你的恩赐,我实在受不起。”
她转身大踏步离开,赵坤停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经此变故,锦兰也不敢在逗留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
“你到底怎么她了?”赵瑨说道。
赵坤不语,只是看着那遥遥背影。
张婉莹入宴会之后,告诉他宴会外还来了叶家的两个姐妹,他本就被这宴会弄的无聊至极,若不是赵瑨非要如此,谁愿大老远从自己府邸跑到城外这么冷的地方来举行赏梅宴,不仅是他,受邀而来的高门大户,也没一个愿意挨冻的,虽说亭子四周挂上了厚重的帘子,但到底不如家中暖和,一些贵女不明事理见有宴会穿的那是极其凉快,谁成想今日是如此之冷,便是有心去比美这身体都施展不开了,恨不得缩成一团,就算是施展才艺也是蔫蔫的。
而那些高门大户就更是苦不堪言了,帖子是以七皇子的名义发出的,如今七皇子如日中天,更是当仁不让的未来准皇帝,谁敢拂了他的面子,是以,虽有疑惑,还是屁颠屁颠的带着自家姑娘来赴宴了,哪晓得这宴会的主人竟是这个九皇子,七皇子不过是象征性的露了个脸便消失了,九皇子是谁,赵国第一大恶霸,好色不说,还不上进,是老皇帝的几个皇子中最没出息的那个,三皇子赵德死后,作为他的同胞兄弟,他不仅没有以此激励自己,反而越加消沉。
作为皇后最后一个嫡子,皇后拼死了也将赵德原本麾下的势力转交给赵坤,说来赵德手下还是有那么几位衷心的能臣的,赵德死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六皇子赵伦,赵德衷心臣子为其打抱不平本欲将赵坤扶起诛杀赵伦为赵德报仇,哪成想这赵坤根本就不见客,皇后本就因为丧失爱子而痛苦不已,又与韦贤妃斗的是焦头烂额,再加上得知赵坤如此烂泥扶不上墙,是气的要投河自尽,好不容易赵坤肯出来见人了,没过几天竟是公然广而告之,他投诚了,而且还是投到了最最不起眼的七皇子赵瑨麾下,这下皇后直接气病了,大骂不孝之子,屡次叫赵坤进宫,赵坤恍若未闻,从此后更是夜夜笙歌,再不管任何事情。
这老皇帝唯一的嫡子是再也做不得下一任皇帝了,而因此也成了朝堂上下著名的笑柄与浪荡子,虽然朝臣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但对他那态度却是明显敷衍了很多,便是说起那叛逃的六皇子赵伦,似乎都比他值得尊敬些。
赵坤毫不在意,而今日更是主人不高兴,客人不高兴,宴会也就是冷冰冰一片,一点水花也没有,赵坤无聊间又听张婉莹这若有似无的提起,当即来了兴趣,想起多日未见那女人的面,便抛下了这宴会出去找,在南地界找了一圈没找到,就找到了北地界,到时刚巧听到锦绣和锦兰在说话,一开始他很识趣的没有上前,但又架不住好奇心,便稍稍凑上前了点,便听锦兰大喊,“我知你心悦九皇子。”……
锦绣更是恼羞成怒的转身便走,他心下腹诽,终究是道,原来这女人真正喜欢的是我,你妹妹都看出来了,还在这里瞒我,又是寓意何为?
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