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里。
承明帝抬眼扫过众人，在祁王身上稍加停留后，便又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诸位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信或是不信。”
“可于朕而言，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我大隋百姓的性命不是诸君‘信与不信’便足以的。”
承明帝隐隐的怒火，让一应重臣们齐齐垂首，心里越发忐忑。
“太子，”承明帝点名，纪玚随即上前一步听令，“这件事情，若是当真，你该怎么做？”
昨儿个还享受了回软玉温香的纪玚，根本就没把这种荒唐之言当回事。
且既然是天灾，哪里是人力能揣摩到的，这钦天监为官二十载，也没做过什么光辉的事啊。
想来定是钦天监故意说大话嘛，罢官下狱以为警示，还不愁刹不住这股邪气？
可先前父皇已经信了八分，便由不得他‘指责’钦天监出言不当，只能另想对策。
“回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且并未严明是冀州何地出事，若要提前应对，实在是力所难及。”
“哦？”承明帝微微侧目，“那就什么都不做么？”
纪玚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左右百姓多如过江之卿，死上千儿八百的也没什么，都是贱民还想怎么让他费心呐。
可场面话，他还是会的。
纪玚拱手，“并非束手无策，既然是疑似地动，想来必会民不聊生，若是确定冀州会出事，那么便要让临近三洲的粮草军队先行支援，而后少不得宫中六部携手应对。”
承明帝听完，掀了掀眼皮，“祁王，你怎么看？”
祁王同样出列，“回父皇，地动之事牵扯民生，不可不慎重。”
“儿臣曾在行军时，听得老人言，任何天灾都有征兆，而地动亦是如此，或是某处河水枯竭，或是百兽下山，家中牲畜不宁等异常之事，都可作为参考。”
“如此，我们或可以知晓，究竟是冀州何处有可能地动，又会牵扯多少城池，若能提早疏散百姓，也是无上功德。”
前头听着还是那个意思，可越往后承明帝眼皮越抽搐。
‘功德’之说都扯出来了，这个儿子当真是一不留神，就会头也不回入空门啊。
承明帝摆了摆手，“朕知道了，太子和祁王说得都有理。”
“传旨，快马加鞭传令冀州有司，务必依照祁王之说，分头彻查冀州境域内各处，若有异常及时示警，且官府务必派人通告百姓，免得引起过多伤亡。”
“再者，京中六部通力合作，务必慎重对待此事，孤宁可耗费心力求得平安，也不愿见民不聊生，都听见了么？”
“谨遵陛下旨意！”众臣齐齐俯首听命。
最前头的纪玚心中还嘀咕不断，回头便对着守在东宫外的子书辛道：“父皇真是小题大做，何必吃力不讨好，若是此事并未应验，到时候百姓还不是要生事？”
子书辛负在身后的手陡然握紧，都印出了扳指纹，可面上仍云淡风轻的道：“殿下，不可妄言。”
纪玚不以为意，“孤哪里说的不对了，就因着钦天监和那怀恩大师的话，非得大费周章，如今还要六部都放下手中诸事，先忙活冀州之事。”
尤其，那个祁王又在父皇面前出了风头，这叫他如何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