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玉衡郡主上门来的是,沈轻韫便有些坐不住了,先遣了意年去处理那些帖子,而后看向底下关切的青黛,“请郡主去昙鸾院。”
看来,最不想看到的事,终究该面对。
回昙鸾院的一路上,沈轻韫脚步都很沉重,前世玉衡郡主对子书辛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甚至做了许多错事。
可偏偏,如今同子书辛定亲的,是她长平。
该怎么解释呢,真相不能说,可撒谎便是永无止尽。
等进到屋子里,看见那气咻咻抱臂坐在塌上的玉衡郡主时,沈轻韫更是神情一滞,看了眼伺候的青黛。
于是,下人尽退,徒留两人在屋中。
沈轻韫抿了抿嘴,接过先前半夏送来的茶托,上前放下后,便亲自端着茶盏放在玉衡郡主手边。
“哎,别,”玉衡郡主忙高冷的抬手,“我可受不住县主的伺候,折煞折煞。”
这样难得一见的‘阴阳怪气’,沈轻韫便越发清楚,她把人得罪狠了,她无奈的腹诽,情之一字真是折磨人。
可还得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郡主,我,我要求辩解。”她可怜巴巴站在塌边,伸手投降道。
玉衡郡主哪里见过这样软萌乖巧的沈轻韫,当时心里就美滋滋起来,可一想到此情此景,又不免端起架子。
“哼,别想着糊弄本郡主。”
见她愿意听,沈轻韫心中就安定许多,总比捂着耳朵死命摇头的要好得多,当即抬腿想要坐到另一侧。
玉衡郡主应景轻咳一声,“本郡主让你坐了吗?”
很有反客为主的骄纵蛮横样,偏沈轻韫理亏在先,老老实实站定,开始细细讲述。
对于眼前的玉衡郡主,她的说辞还是要改一改的,毕竟郡主知道她对子书辛并非什么一见钟情,甚至多次提醒警告她远离子书辛,暗指其心思深沉。
思来想去,便着重将救命之恩提到明面上。
她苦笑着道:“郡主,恩情不分家,我欠了子书先生的恩,自是该偿还的,东宫不是个安生地,若这桩婚事能够力保先生安泰,便是值得的。”
是的,玉衡郡主听到的,不是两情相悦,而是‘以婚事偿还恩情’。
果不其然,玉衡郡主当即惊得站起身,“你说什么!”
“报恩?”
“哪有这样子报恩的,你是堂堂县主,又不是什么修炼千年的白蛇,还非得以身相许,才能渡劫历练。”
“我就说哪里不对劲,你这样的脾性,就是直接去姑子庙里都能怡然自得,哪里会这般仓促就转圜心意,还同子书辛那样的人定下终身?”
她一连串,跟炮仗般说完话,那样的情深意切,沈轻韫暗暗松口气时,心底又很是对不住,心虚的眼神游离,不敢抬眼相对。
在玉衡郡主眼里,那就是难为情,被人拿捏挟恩以报,还得搭上女儿家一生的幸福,这简直令人发指!
她火气蹭蹭上涨,“不能这么下去,你随我入宫,向皇祖母解释清楚,咱们换个法子报恩不好吗?”
“郡主,郡主!”沈轻韫忙反手把人拦住,好声好气的解释道:“一约既定,万山无阻,既是我答应的便该如此,况婚事也是我主动求来得。”
“如今,在所有人眼里,我与子书辛是两情相悦,若是此时戳破,我又该如何自处,倒不如将错就错,彻底还清恩情,左右我也不在意什么情爱。”
“还望郡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