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落雪仍在,门外恶客已无。
沈轻韫难得满意的看了眼沈弘英,算他还有点眼力见,于是转过身,便也同意带着眼巴巴的他,前去兰桡院主院去看看意年。
两人正前后脚入内时,里头已经传来活泼的声响。
“大哥哥,这些衣裳都是姨娘让我带来的,这些点心是阿芜私房钱买的,很甜的。”
小姑娘眉飞色舞的摆弄着,更是亲手拿着,伸长了胳膊到塌边,葡萄般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大哥哥尝尝,吃了甜的就不会怕疼了。”
沈意年哭笑不得,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奈何如今力气尚不足,就连说话都是气若游丝的。
正思忖着如何开口呢,进来的沈轻韫便替他说道:“阿芜好心,大哥哥必然记得,等你大哥哥喝药时,必定会吃甜甜的点心消苦的。”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青黛便笑着上前。
“四姑娘,不若交予奴婢先收起来,大哥儿的药还得三个时辰后才喝呢?”
“好吧。”沈轻芜很是乖巧的点头,转身时就看见默立在一旁的沈弘英,忙屈身行礼,“见过二哥哥。”
沈意年抬眼看向屋中的众人,眼里难得带了丝笑意。
说起来,倒是兄弟姐妹们难得聚在一处,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时候。
见他满眼感慨,索性她心头一动,沈轻韫便也低声吩咐下去,便安排好在一块用膳。
沈轻芜活泼好动,每每吃到菜肴,都会眼神晶亮的盛赞,恨不得亲自帮着布菜;而沈弘英则是不发一言,只管低头用膳,很是不挑。
兄妹间,性格竟是大不相同。
桌上的猪肚鸡汤逐渐见底时,外头的蝉衣也小心进来,附耳对着沈轻韫说了几句。
“人呢?”沈轻韫挑眉。
“芸香姐姐已经回宫复命了,”蝉衣轻语,“左右县主也是时候入宫的。”
说的也是。
沈轻韫微微颔首,蝉衣又悄悄退下去,直到撤膳后,沈轻韫看着沈轻芜离开,沈弘英回了偏院,而后正要告诉意年。
却见他喘着气道:“姐姐,要,入宫?”
“太后娘娘担心得很,如今你转危为安,姐姐也是该去宽慰下太后娘娘的。”
“姐姐,安心,去。”
“好,不过你要记着按时喝药,莫要多想,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楼五。”
沈轻韫前脚离开,毕竟入宫不是轻松事,首饰衣裳都得慢慢试过去,而恢复寂静的屋子里。
床榻上缓缓躺下去的沈意年,猛然睁开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暗光。
身前的刀口仍是呼吸间都刺痛无比,可比起这个,他更痛恨的是中招那时发觉的真相。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剿匪遇险,却不知另有内情,那短刀扎入身体时,耳畔阴狠的话更叫人寒心。
“沈大人以白银千两,送校尉上路。”
沈励,你果然厉害!
如此阴谋诡计,称得上算无遗策,若非姐姐强行在城门口拦走他,只怕此时溧阳侯府已经在为他办丧。
无论是受伤之因,还是养伤之时,沈励都想好了弄死他的万全之策,无声无息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