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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赵鹤德对身边的吴怀章咧咧嘴:“这下子,不想告诉我姐,都不成了。”
吴怀章给她喂了一颗葡萄:“这话说得,我老吴还给你丢人了?”
吞下了葡萄,赵鹤德才略微忧心地说:“珊珊这是没什么大事。有事的话,我姐得崩溃,我也得崩溃。你也知道,我没有孩子,珊珊还不跟我亲生的一样。”
“是是是,幸好没事儿,”吴怀章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给她按摩肩颈,“既然没事儿,就不要哭丧着脸了。我给你按按。”
“嗯。”赵鹤德闭上眼,享受恰到好处的按摩力度。
“做厨师,是真的辛苦。每天站那么多小时,脊椎都要变形了。”吴怀章心疼地说,“都说让你别做了吧,又不听我的。”
“行吧。你家老爷子本来就不待见我,要我还当米虫,天天吃你的喝你的,他不得拿大烟斗磕死我啊!”
“老爷子也就是嘴上厉害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下次,回老家的时候,你不妨跟他露两手。以你做菜的水平,还不把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的?”
这话,赵鹤德可不乐意听,抬首瞪住他,冷讽道:“你是要找煮饭婆,还是找老婆?”
“当然是找老婆。”吴怀章笑道,“我的意思是,老婆的厨艺顶呱呱,有谁能不馋得流口水呢?我们能吃着你做的菜,是大大的福气。”
赵鹤德哈哈一笑,拧住他脸皮:“练出来啊!嘴巴甜得跟什么似的。”
“嘴甜,是因为心里有你嘛。对了,我明天请假陪你。”
“陪我?”
“嗯。你忘了?你说明天下午要请朋友过来打牌唱歌的,我嘛,我不打牌,但我可以帮你们端茶送水,做做饭菜嘛!”
听了这话,赵鹤德心里一阵感动,含笑颔首:“觉悟提高了,不错。”
自从上次表露心迹之后,吴怀章在业余时间,一心围着赵鹤德转。赵鹤德对吴怀章也有几分好感,见状便打算给他一个机会。结果,几个月密切接触下来,二人相处得还不错。
有一天,吴怀章的朋友请他俩吃饭。吃完饭,便去包厢唱K。可巧,二人对着点歌屏,不约而同地来了句:“点个《碧血丹心》吧!”
朋友们都笑了起来,说他俩这叫心有灵犀不点也通。
事后,吴怀章再次求爱时,赵鹤德就点了头。
不过,正是应了一句老话,“相爱容易相处难”。赵鹤德年轻时性子就很活泼,老了也颇有人缘,一个个牌搭子跟她称兄道弟,看得吴怀章眉头频蹙。
二人险些因此闹崩。
此时,吴怀章见赵鹤德肯定了他的进步,便问:“那就这么说定了?”
赵鹤德却摆摆手,说:“不了,过些日子吧。”
“担心珊珊?”
“嗯,没心情。”
9
比赵鹤德更担心金珊珊的,自然另有他人。
几天下来,金珊珊被老妈和夏至清养得又白又胖,连双下巴都快长出来了。
这也罢了,更要命的是,他们竟然不让她出门散步,或者说,不让她出去找重口的吃食。
金珊珊无奈地说:“我看,有应激反应的,不是我,是你们……”
夏至清却笑眯眯地承了她的话:“要出门可以,我跟你去。”
金珊珊举了举手,表示投降。
人就是这么奇怪!要是自己不想出门,宅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是问题。但被迫在家休养,却总觉得脚底发痒,非得出门摩擦一下。
正说时,赵鹤龄端了一碗黄豆猪蹄汤出来:“快喝汤。”
“能不能喝点别的?”金珊珊扶额,轻轻打了个嗝。
“别的,当然可以吃,但猪蹄汤每天都必喝。”
“为什么呀?”
“我说过呀,富含胶原蛋白,对你伤口愈合有好处。”
老妈对于猪蹄的功效深信不疑,金珊珊也无法辩驳,只能拿出喝中药一般的勇气,把猪蹄汤一口灌下去,暗想道:能不能吸收,谁知道呢?反正有一种吃法,叫你妈觉得你该吃。
刚喝了汤,陈小怜的电话就打来了,说她和唐誉要过来看看她。
金珊珊放下电话,才对夏至清说:“没想到,唐誉回来了。”
“嗯?谁?”夏至清帮赵鹤龄剥蒜,还没反应过来。
“小怜的男朋友。”
“他不是在日本吗?”
“是啊。”
夏至清剥蒜的手突然停下,片刻之后,才凝着金珊珊的眼:“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回来看你的。”
“可是,小怜没有受伤啊。”
“伤在这儿呢。”夏至清拍拍自己胸口。
见金珊珊还在沉思,他又说:“不能第一时间护在女朋友身边,唐誉一定很难受,很后怕吧。”这句话,既是在说唐誉,也是在说他自己。
再抬眼时,只见金珊珊眼底泛起一层水雾,夏至清本想给她擦拭,蓦地想起自己手里的蒜味,忙又缩回手去,笑道:“小哭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