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他死了,”纪舜语气平静地说。
别人都这么说,但是他不这么认为。
夏语看着纪舜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我也觉得他没死。”
说完,她拿起手机,“你手机号告诉我,我存一下。”
纪舜毫不犹豫地说出一串数字。
从咖啡厅回去,夏忆夏还没从见到夏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纪舜最后说的那个问题,将她从魔怔中拉了出来。
是啊,她跟黎烨就差了几个月,所以他们没可能是同一个母亲,可如果不是,那她是谁,她的母亲是谁。
在外人眼中,夏河是一个彬彬有礼,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的人,可是没人知道他的另一面,没人知道他疯狂的另一面。
每一次伤害了她之后,他就会痛哭流涕地安抚她,说他是在是太想念她的母亲,所有将所有的爱和所有的恨全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可怜人,所以夏忆夏不怪他。
有一天,她在睡梦中感觉有人抚摸自己的脸,准确的说,是在描摹她脸颊的轮廓。
夏忆夏一下惊醒。
夏河坐在床边,看着她,却又不是看她,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爸,您……您怎么不睡觉?”
夏河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唇边,另一只手却没从她脸上拿开,“嘘……这里不像,她的颧骨没这么高,”
手指往下,“鼻子也比你的挺,”
夏忆夏惊魂未定地看着想着魔了的夏河,颤颤地开口:“爸,您在说什么?”
“你跟她不像,你得像她,像她才行。”
“您……您是说妈妈吗?”
夏河没有聚焦地眼睛转了转,说:“是啊,你没她美,她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
然后突然有一天,夏河给她打电话,教她回去。
她还以为家里出事儿了,就急急忙忙赶了回去,但是他却好好地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爸,您……您没事儿?”
夏河慈爱地看着她,说:“忆夏,这是陈医生,是非常有名的整形医生。”
那是她第一次见陈有为。
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却给人一种很老练的感觉。
他如沐春风的笑着,眼睛眨也不眨地在她脸上动着刀子,自那之后,她进行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手术。
直到完全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第一次见纪舜,是已经动过的脸,看到纪舜眼底一闪而过的愣神,她才对自己这张略微陌生的脸从未有有过的满意。
原来,原来她是这么来的。
她的脸也是这么来的,他只是在一个复制品。
而她却一无所知,还傻傻地以为,他是太思念母亲,才想让自己完全变成她的模样。
夏忆夏坐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臂之间,无声地哭泣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道手边的手机响起,他从臂弯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号码,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悲伤。
声音恢复清冷:“老爷子,”
…………
皇甫洁感觉最近医院身边的同时看她怪怪的。
去查房的时候,在护士台听到两个护士在聊八卦,于是,她放慢了脚步。
“你们听说没,林扬医生好像跟皇甫医生闹别扭了,”
“他两闹什么别扭?”
“你还不知道吗?林医生在追皇甫医生。”
“啊?真的假的?皇甫医生能看上他?又矮又胖还秃顶,皇甫医生那么漂亮,还是董事长的妹妹,在呢么可能看上他。”
“皇甫医生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林医生说跟很多人都说皇甫医生对他也有好感,他一定会娶到她的。”
“嘁,他哪儿来的自信啊,听说他跟他前妻离婚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儿子,他儿子被宠的无法无天,他之前相的好几个对象都是被他儿子给欺负走的,皇甫医生怎么可能看上他。”
“可不是么,我今天听他们科的护士说林医生在办公室骂皇甫医生呢,说她跟好多男的高暧昧,很生气。”
皇甫洁加重脚步从护士台走过。
聊天的几个护士听到有脚步声,连忙抬头,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皇甫医生,”
几个护士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她听到她们说的话没。
皇甫洁淡淡一笑,走了过去。
一走过护士台,脸上的微笑就消失了。
林扬跟她不是一个科室,但是之前因为一起参加国内培训,又有一个病人是他们两共同看诊的,所以才熟了起来。
但是,也仅仅是熟识。
她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就根林扬有了这层关系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以貌取人的人,所以对林扬也一向又好,但是现在,她一肚子怒气,对林扬这个人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他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喜欢的话,更没表白过,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一起去食堂吃饭了,若是他稍有表示,她一定很明确地拒绝。
结果他一个人就演完了从追求到受伤的所有戏码。
本来是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的,皇甫洁越想越生气,都快走到了门口了,又转头去了林杨的办公室。
从怀孕那个时候起,皇甫洁就就开始穿平底鞋,轻便又舒服,走路没有一点儿声音。
所以她出现在林杨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没发现。
林扬义愤填膺地数着皇甫洁的种种“罪行”。
“那么一个文文静静的姑娘,竟然跟那么多男人搞暧昧,我以前真是看走了眼,竟然没发现她是那种人,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我才不对她献殷勤呢,浪费我的感情。”
“这么说,你是打算放弃了?不追皇甫医生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另一个医生开着玩笑。
“不放弃还能怎么着?我可不愿意日后看到自己头上一片绿草原,得给我儿子找一个好妈妈,我跟你说,这娶妻一定得娶贤,要不然祸患无穷呢。”
“嘿呦,你这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那你当初娶第一个老婆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林扬大言不惭地说:“要不然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演什么像什么,当初我也是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