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槿没再说话。
只是她唇角上挑，泛起一个渗着寒霜的弧度。
周笙再度把目光转向段寂，语气急切：“段寂，你可以先不拒绝得那么快，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周老师，我考虑得很清楚。”段寂的声音自带一丝冷意，旁人听着有种霜击冰花的清冽感，“绘画只是我的个人兴趣。我的人生目标，也不是只有绘画这一项。”
“如果抱着这样的心态进入艺术协会，就是偏离了我当初学绘画的初心。所以，周老师您还是收回我的名额，让给其他比我更需要的艺术学子吧。”
周笙眉梢皱起，脸上表情有些许不悦。
段寂擅长古典油画，但从这幅水彩画来看，他绝不会止步于此，他还能在艺术上有更高的成就。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段寂察觉到周笙还想再劝说他，再度启唇：“多说无益，我决定下来的事不会随便改变，请周老师成全。”
周笙没再劝说，叹了口气：“你让我再想想。”
段寂一时无言。
现场评分继续。
又过去半个小时，现场只剩下白小凝和盛栖的期末作业还没进行评分。
评分结束的学生都还留在原地，大家都很好奇，究竟谁的期末评分会更高。
段寂也没有离开，他对白小凝的作品不感冒，留下来，也只是为了看盛栖的画。
白小凝对自己的画作很自信。
这次的期末考，她完全拿出了毕生所学，她不信，自己完全比不过盛栖。
她要一洗雪耻，让周笙对她另眼相看！
白小凝暗暗扫了眼默不作声的盛栖，唇角微扬，软着声音对岑琳和三位评委老师道：“盛栖同学画了足足三个小时，最后呈现出来的作品，效果一定非常好，各位老师不如先点评盛栖同学的吧？我的作品，可以最后再点评。”
她很适宜地露出善解人意的笑脸，让人生不出一点厌恶。
周笙早就对盛栖很不爽了，第一个同意：“正有此意，我也想欣赏一下盛栖同学画了三个小时的画作。”
岑琳和施槿也都没有意见。
喻逢知见盛栖还是那满不在乎的神色，不由笑了。
她还是这么镇定。
像是这点事根本不足以惊起她心中的半点波澜。
盛栖看了眼白小凝，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
她点头：“行。”
话音刚落，她把画架转过来，让画作完全展示出来——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画架。
这是一幅油画。
画中是一个年轻男生。
男生身在繁花深处，一架钢琴摆放于男生身前，他在弹钢琴，动作轻缓，怡然自得。
在一片莺歌燕舞之中，男生背上伸展开洁白的羽翼。
“哗！”
画室内惊起一片喧哗。
比起上次的艺术展，盛栖在画那两幅油画时，更着重描绘氛围感。
但这幅画，她明显把重心放在描绘细节——
男生的容貌，脸上的表情，周围的环境，还有那双羽翼，非常栩栩如生。
哪怕是一片飘落下来的花瓣，都被盛栖画得很真。
难怪她会画了足足三个小时。
整幅画像是用放大镜扫了一遍，所有细节展露无遗！
这哪里是油画？
这分明就是一张被油画颜料渲染过的真人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