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栖其实精神算不上好。
整整一个早上都在画设计图,她做事时的精神状态一直被绷得很紧,倦意也被暂抛脑后。
直到现在坐在窗边,午后的太阳照在身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盛栖按揉着发涨的太阳穴,闭上眼。
“盛小姐?你没事吧?”
耳畔传来男人清粼的嗓音。
盛栖睁开眼,看向站在身旁的喻逢知。
喻逢知澄澈的双眼紧紧放在盛栖脸上:“不舒服?需要我带你去校医室吗?”
听到他话语中包含几分关切,盛栖放下按揉太阳穴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
喻逢知望着她的侧脸,眸光略微闪动,若有所思:“真的没事?别硬撑。”
盛栖没回话。
她把油画颜料挤在调色板上,又抄起一支画笔。
这时,盛栖微微侧头,望向窗外。
窗外的地面,被雪色铺满白茫茫的一片。
夜澄葬礼的那天,也下了一场雪。
仿佛上天也在怜惜这个命比纸薄的男生,为他献上这世界最纯洁的雪白。
想到夜澄总是在强颜欢笑的样子,盛栖眼底有飞掠的黯色。
心中思绪闪过,盛栖开始动笔。
她这次画得很慢,一笔一划地描绘人物的轮廓。
喻逢知就静静地站在盛栖身后,半响,他轻声问:“我可以坐在你身旁,看你画画吗?”
“喻老师不去看其他同学的作业,反倒只留下来看我一人的,这样不好吧?”盛栖边说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
喻逢知唇角微扬。
从她口中听到“喻老师”这三个字……很有趣。
“生日宴上,盛小姐弹钢琴的模样令我记忆尤深,不过,我现在更想看你绘画的模样。”喻逢知笑着回答。
“哦,那就随你。”
盛栖回答得干脆。
她其实不太喜欢有人在旁边看她做事。
但喻逢知是评委老师,她不能赶他走。
……
白小凝坐在不远处,冷眼瞪着和喻逢知低声说话的盛栖,手里的画笔都要被她折断了。
看看,又是一个倾倒在盛栖面前的男人。
她真搞不懂,盛栖除了那张脸以外,到底还有什么好的?
会乐器?会绘画?
盛栖会的,她白小凝难道就不会吗?!
强烈的不甘和嫉妒直冲大脑,压得她快要失去理智了!
“小凝,你想好画什么了吗?”谢琪琪在一旁问她,表情忧心忡忡的:“听说周笙老师和施槿老师对打分很严格,我有点担心……”
白小凝被谢琪琪的话拉回些许思绪。
周笙?
对了,她还有A国艺术协会这张门票!
白小凝迅速镇静下来,斜视了眼谢琪琪,挺直腰杆,语气不冷不热 地敷衍:“别问了,赶紧画吧。”
谢琪琪听得出白小凝在敷衍她。
自从白小凝拿到周笙给她的艺术协会名额后,她就明显感觉到,白小凝对周围人的态度变了。
若说从前她是温柔可人的。
那现在……就是高高在上的。
谢琪琪暗自瘪嘴,不再跟白小凝对话。
班上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白小凝能得到艺术协会名额,是因为周笙在艺术展上拉不下面子,无奈之下才给的。
她当时一心想沾点白小凝的便宜,还帮着白小凝吹那幅《深海》吹得天花乱坠,谁料到盛栖一幅《笼中物》惊艳四方,彻底击败了白小凝。
岑琳迫于白小凝背后的白家,不敢说白小凝什么,但大家都知道,白小凝就是抄了盛栖的作品。
结果周笙也不批评白小凝,还给了她名额,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要不是运气好,白小凝能拿到名额吗?!
谢琪琪心中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