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栖甚至来不及把手收回去，躺在床上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于是，少女的手指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他的脸上方。
唐聿慢慢转动漆黑的眼瞳，目光落在她脸上。
两人的视线汇聚到一起。
盛栖：“……”
她悻悻地想要收回手，却被男人握住。
“你……”盛栖感觉自己的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好似要蹦出胸腔一般。
唐聿握住她的手，用她的掌心贴向他的脸，又闭上眼。
盛栖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很快，她就被掌心下炙热的体温拉回思绪。
她赶紧把手放到他额头上探了探——很烫。
他在发烧！
盛栖赶紧把手抽出来，从药柜里找了张退烧贴覆在他额上。
*
唐聿又再次睁开双眼，沉默着与盛栖对视。
可能是因为在发烧，他的眼神看起来柔 软又迷糊。
还挺人畜无害的。
更是跟盛栖印象中那个可以叱咤风云的边境领主扯不上一点关系。
盛栖见他应该还存在几分清醒的意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唐聿摇头。
“伤口疼不疼？你这样躺着……是不是很难受？”
唐聿再次摇头。
盛栖眉梢微蹙：“没理由啊……伤在肩膀处，又是后肩，躺着重量都会集中在背部，不可能不疼的。”
“难道是，麻药还没过？”
对，应该是麻药没过。
因为必须要开刀才能从伤口中取出子弹，季茵肯定会事先给唐聿打上麻药，唐聿现在感觉不到疼痛，大概是麻药的作用。
听到盛栖的小声嘀咕，唐聿轻挑唇角：“我不太怕痛。”
他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感，听起来有些虚弱。
盛栖微愣，不怕痛？
“我没事，别担心。”
唐聿望着少女，转移话题，“我想坐起来，但现在没什么力气，能帮我一下吗？”
盛栖听言，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二话不说就把他扶起来。
“你有没有事？”唐聿用眼神打量她，见她除了脸色白了一点以外，似乎其他一切安好。
盛栖无奈：“你帮我挡了一枪，我能有什么事？”
唐聿又笑了笑，眉眼垂下：“这次……是我连累你了，我很抱歉。”
“连累？”
盛栖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又把凳子搬过来坐下，和他面对面，语气幽幽的：“现在，换我听你讲讲你的故事了——C国的边境领主，焰？”
唐聿：“……”
他抬眼，表情有一瞬的错愕。
盛栖对他现在的表情很满意。
他当初扒她身份时，心情恐怕就跟她现在一样。
唐聿沉默半响，脸色恢复往常，把手伸到她头上轻轻一揉：“是那个把你掳走的人告诉你的，是么？”
盛栖没答话。
“等我伤好了，再跟你说，可以吗？”唐聿又道。
“为什么？”盛栖不解，“你现在说，跟伤好了以后再说，没什么区别。”
唐聿斜靠着软枕，与她相视的漆黑眸子，噙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我只是在想，这个故事不知从哪里开始讲起比较合适。”
“对我而言，它是漫长而又阴暗的……我自然，不希望我的倾听者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