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盛栖摆烂半天,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作业没画。
班上大多数学生都画完了,此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隔壁的同学互看作业。
盛栖慢吞吞地拿起一支炭笔,在素描本上开始她的作画。
段寂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盛栖。
少女下笔很利索,几乎没有停顿,也鲜少看到她使用橡皮擦修改。
不多时,她放下笔捧起素描本,左右打量,然后满意地点头。
身后响起段寂的声音:“我能看看你画的画么?”
盛栖没有犹豫,把素描本递给段寂。
他接过一看,四周的学生也跟着围了上来。
大家都看到素描本上的画,忍不住笑出声:“噗哈哈哈……盛栖,你这画的是啥啊?”
素描本上画了一个花瓶,花瓶内插着六朵像花一样的东西——因为只有轮廓像花,内里全都被炭笔涂得黑漆漆的,实在是让人没有欣赏下去的心情。
盛栖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是花。”
“花?好吧,我只能勉强看出来是花……”
“盛栖你的画技太牛了,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你这作业交上去,岑老师不得让你重画?”
围观的学生毫无留情地嘲笑盛栖,只有少数稍微有些同情心的女生比较担心岑琳会拒收她的作业。
……
盛栖面对大家的嘲笑也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她表情淡淡的,幽深的眼眸静如一潭死水,毫无起伏。
刚好到准备吃饭的时间,盛栖把画从素描本上撕下来,飞快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课代表,拎着收拾好的绘画工具走出画室。
段寂看着盛栖那幅交的作业,若有所思。
有学生发现他走神,轻轻地拍了拍他:“大神你怎么啦?就对盛栖那幅画这么感兴趣?”
“反正我是看不出那幅画有啥艺术鉴赏价值……应该是胡乱画的,段寂你表情也太正经了。”
“是啊是啊!走吧大佬,我们去吃饭。”
段寂淡淡地看了眼周围的同学,半响,他语气幽幽道:“你们真看不出盛栖的作业画的是什么?”
听到段寂这么说,同学们都停下各自收拾的动作。
段寂拿起手机,在相册里翻找着什么。
最后把屏幕举起来给大家看:“知道这是谁的作品吗?”
手机屏幕上是一幅油画,画中所绘的是插在花瓶里的向日葵。
有同学认出来了:“这不是梵高的《向日葵》吗?寂神,你别告诉我盛栖画的就是……”
别开玩笑了。
盛栖那张被她涂得乌漆嘛黑的画,哪里跟梵高的《向日葵》像了?
段寂沉默几秒钟,说道:“准确来说,她画的是梵高保存下来的六幅《向日葵》的结合体。”
“盛栖画上的第一朵花,是梵高最早创作的第一幅《向日葵》从左到右数起的第一朵花。第二朵花是梵高第二幅《向日葵》的第二朵花……依次往后顺。”
“她只画了花的轮廓,花瓣和花盘没有仔细画,而是用炭笔的颜色涂黑,所以给人一种混乱且毫无艺术鉴赏价值的感觉。”
段寂说着,慢慢把手机收起。
目光环视一圈鸦雀无声的同学们,又道:“你们可以对照一下,她画的花无论从角度还是形态来看,都跟梵高的六幅《向日葵》一模一样。”
众人:“……”
段寂把自己的作业交上去,然后也离开画室。
同学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掏出手机对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