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聿直勾勾地望着盛栖。
过了会儿，盛栖听到男人发出一声轻叹。
与她相握的那只手慢慢地松开。
然后，又以十指相扣的方式，再度扣紧她的手指。
盛栖一愣，她看见唐聿慢慢凑近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
温热的呼吸尽数扑在脖颈上，痒痒的。
“盛栖。”唐聿唤她的名字。
“什么？”
“可我害怕。”他说。
盛栖不解：“害怕？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你。”
这句话，像是一根从天而降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盛栖的心头。
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如丝线缠住她的心脏。
没等她回话，唐聿那闷闷的声音又传来：“你被掳走的那天，我很害怕，害怕你会被那些掳走你的雇佣兵伤害。”
“枪口对准你的时候，我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那一刻，母亲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又再次涌入大脑，我想保护母亲，但那时候的我太弱小。”
“但那晚，我替你挡了一枪后，我脑中想的是：我终于有能力保护离我最近的人了——我母亲，在天之灵也会为我感到欣慰吧？”
不是什么过分甜腻的言语。
而是饱含真情实感的告白。
盛栖僵在原地，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那么，盛小姐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唐聿没有抬头，而是继续靠在她肩膀上，语气缓慢地问出声。
盛栖：“……”
心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盛栖不自主地反手握紧男人的手，他的手指很修长，是适合弹钢琴的手，掌心干燥而温暖。
正是这双手，为她做过很多事。
不知不觉之间，他也已经成为除了哥哥和弟弟之外，距离她最近的人了。
……
盛栖闭上眼睛，睫毛如蝶翼轻颤。
片刻后，盛栖再度睁眼，轻声道：“我考虑一下……”
唐聿听言，没有失望，只是挑唇笑了。
他抬起头，紧紧与她的手指相扣。
也是男人抬起脸的那一刻，盛栖看到他眼中充满璀璨的星光，正如今夜头顶上的这片没有黑云遮挡的星空。
远处的宴会厅那边隐约传来音乐声。
“舞会开始了。”唐聿也有听到音乐声，他站起身，朝盛栖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发出邀请：“我能和盛小姐在这里跳一支舞么？”
盛栖顿了顿，摇头道：“我不会。”
“我愿意教你。”唐聿说着，把手伸到她面前。
盛栖没有再拒绝，将手放在他手上。
夜色下，唐聿一手搂在盛栖后腰，另一手与她的相握。
“跟着我的节奏来，华尔兹的舞步并不难，包括前进、后退、横移、并脚、回旋……”
男人很有耐心地教她迈开步伐。
盛栖不想扫了他的兴致，也就跟着一起学。
她的学习能力很快，没一会儿就学会最基本的华尔兹舞步。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毫不生疏地迈出一个又一个华丽的舞步，盛栖好奇地问：“这也是你爷爷教你的？”
“差不多吧。”唐聿回答，轻笑：“贵族世家都很注重那些所谓的礼仪，我不想学，爷爷会不依不饶地非要我去学，久而久之，什么都会了。”
“那你有跟其他女生跳过舞吗？”
唐聿听言，眸含如水般的温柔。
收起这支舞的最后一步，男人握住她的手臂，放在唇上。
他微凉的唇，一路顺着小臂吻到手腕，最后停留在她腕上的那道伤疤。
盛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抽出来，但他却使了点力气，不让她逃脱。
“只有你。”
男人低声道，嗓音如夜色下的小提琴声，悦耳至极：“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