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聿微微昂起头，轻呼一口气：“我五岁时，和我母亲遭遇了一场车祸。我被她保护而逃过一劫，她却伤重不治，最终还是离开了我。”
盛栖看向他：“找到凶手了吗？”
“肇事司机在几年前病发，死于牢中。”唐聿摇了摇头，唇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但我一直觉得，车祸的始作俑者并不是那个司机。”
盛栖没有说话。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唐聿经常坐的那辆车的后排，窗上被安装了一层挡板。
他当时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安装挡板是因为他害怕车流。
但如果他五岁时所经历的车祸，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那他害怕车流就不是在开玩笑。
盛栖不是那种会说安慰话的人，轻声道：“如果把话说出来，能让你的心情舒畅一些，那你就说吧。”
“我可以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听完后，这些话会永远保留在我自己的心里，也永远不会有第二人知道。”
唐聿微愣，他抬起眼帘，望向站在身侧的少女。
半响，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真的……
好可爱。
“笑什么？”盛栖挑眉，她是说了什么让他觉得好笑的事？
“没什么。”
男人直视着女孩的双眼，气氛沉寂了会儿，突然问她：“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能摸摸你的眼睛吗？”
“……”
盛栖默，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唐聿看她没有说话，又笑了：“不可以么？”
盛栖摇头，她也坐在栏杆上，把脸凑向他：“你摸吧。”
男人抬起手，动作轻柔地将手指放在她眼睛下的皮肤。
指腹下的触感，是细腻的，是柔 软的。
唐聿不禁闭上眼，脑中回忆起十年前的一个画面——
时年15岁的他，在被云家保姆带出街时，不慎踏入车流之中。
周围是疾驰的车辆和刺耳的喇叭声，车祸带来的死亡阴影，让他一瞬间忘记了躲闪。
随后，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伸出手，用力把他从车流中拉回来。
惊慌失措的他，最后只能记得那个女孩有一双姣好明媚的眼睛，仿佛千千万万的星辰都容纳在她的眼里，闪耀得几乎要夺人呼吸。
唐聿睁开眼。
他的手指，最后也只是停留在盛栖的眼皮上方，没有再前进一步。
唐聿盯着她的脸。
十年前的那个女孩，会是你吗？
可十年前的她，也正身在怀安镇的那桩爆炸案里。
会有那么巧？
唐聿把手放下。
盛栖也睁开眼了，歪头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唐聿摇头，轻声道：“谢谢。”
*
唐聿和盛栖一同回到包厢。
时墨在跟夏语、宋默打扑克牌。
他看见两人走进来，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流转，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盛栖镇静地坐下来，拿起桌上的那杯沾上糖边的玛格丽特抿了一口，酸甜浓郁的口感直冲味蕾。
可惜，酒精度不高，喝起来不太过瘾……盛栖暗忖。
凌晨一点，五人打道回府。
“下次有空再来，先送三位小妹妹回去了。”时墨接过吧台上的车钥匙，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