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盛栖还是没能把那副圆框眼镜从唐聿手中拿回来。
而且,唐聿刚才那笃定的语气,一定是早就猜到她的身份。
见此,盛栖也不隐瞒了,把脸上的黑色口罩摘下来,双眼直视唐聿,声音闷闷地问:“怎么认出来的?”
唐聿如愿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眸光变得温柔,“你的身影不难认。”
盛栖:“……”
就这?
“还有,”唐聿指了指手里的眼镜,唇角上的笑意加深了,“你的眼睛,也很好认。”
当然,也只有他能认出来……
唐聿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盛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被拆穿身份,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泄气。
“你就是Seven,那个艺术界很有名气的画家Seven?”唐聿笑眯眯地看着她。
盛栖瘪嘴,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唐聿又问。
盛栖看他一眼,沉默了会儿,回答:“七岁。”
唐聿并不意外,她能有如今的成就,除了天赋以外,后天的努力也不可缺少。
“你也是在七岁时认识你的恩师?”唐聿没有忘记她不久前在学校操场面对周笙那群人时说的话。
听到唐聿的话,盛栖又沉默下去了。
片刻后,她抬了抬头,语气幽幽地说:“不是,十六岁认识的,她只教了我三年。”
言毕,她闭上双眼。
十六岁,是她经历最多的一年——
这一年,她知道了自己不是白松胜和闵文月的亲生女儿,并且也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是爆炸案里的其中两位死者。
这一年,她患病了。
这一年,她加入一个电竞队伍。
这一年,她认识了指导她绘画的恩师。
盛栖慢慢睁开眼,眸光变得晦暗不明。
“为什么只教了你三年?”唐聿挑了挑眉。
盛栖摇了摇头,语气淡漠:“她走了。”
唐聿正把玩着她的眼镜,听到这句话后,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把眼镜递回去给她,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走吧,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就要去开门走出去。
门刚被打开一道缝隙,唐聿突然感觉衣角被拉住。
他回头看去,少女离开了座位,抬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角,用一双姣好的杏眼静静地和他对视。
两人相视了几秒,她说道:“请替我保密。”
少女的语气很平淡,神情也很镇静,偏偏那双眼睛像是小鹿般湿漉漉的,带着一种难以让他拒绝的委屈。
唐聿微愣。
旋即,他轻轻地笑了,俯下身把脸凑向她,眸子像是狐狸一样眯起,薄唇轻启:“那你答应我,别用这种眼神去看其他人。”
……
美术馆外。
秦烁在驾驶座上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看看车外,又看看手表上的时间。
距离聿爷下车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也不知聿爷那边情况怎么样……
心里正想着,后座的车门被突然打开,一道消瘦的身影上了车,最后上车的才是他家聿爷。
秦烁愣住,他很快反应过来,睁大双眼:“盛盛盛……盛小姐?!”
盛栖换回原来的装扮,低马尾被散开,柔顺的黑发软软地披在肩上,她面无表情地看向秦烁:“你好。”
秦烁:“……”
敢情刚刚聿爷如此着急地下车,为的就是去找这位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