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向西身心俱疲的斜靠在马车里,回想起今天在寺庙里和许清夏闹得乌龙事件,恨不得能时间倒流,那样她怎么都不会跟着许清夏一起犯傻了。
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在并不算平坦的小道上,洛向西闭上眼睛,希望能缓解一下因摇晃带来的不适感。
突然,马车外接连“噗通”两声,像是重物掉下马车的声音,紧接着两匹马儿相继嘶吼一声疯狂的向前奔去。
马车被拉着在这本就不怎么平坦的路上急驰着,时不时压到路边的石块便剧烈的摇晃一下。
洛向西被颠得完全坐不起来,甚至脑门还在厢体上磕了几下,她顾不上疼痛,伸手抓住车窗上的边缘才算将身体稳住。
白果情况也没多好,直到学着她的样子拉住了窗边也才急切的说道:“小姐,马受惊了,咱们怎么办?”
洛向西爬到前面掀起帘子才发现车夫和福生已经不在车上了,马车也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路线,不知道被带到了哪条路上。
受惊的马还在往前急驰着,看上去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好,前面好像是个山崖。
“白果,快过来,马上跳车!。”洛向西急的大喊。
白果爬了过来往前一看也是一急,“我,我不敢啊小姐。”
“不想粉身碎骨就快点儿!”
“我喊一、二、三,咱们就一起跳。”洛向西大声说道。
一、二、三,跳!
洛向西话音一落,闭着眼睛就从车上跳了下去。
落地后身体随着惯性又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脚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顾不上疼痛,连忙撑起身子找白果。
就见白果落在了对面的一处草丛里,看上去还好,没有受伤。
白果爬起来后来不急检查自己是否受伤,便向她这边跑来,“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洛向西抱着自己的脚腕说。
白果将她裙子掀起一些查看,洛向西抬眸间就见旁边的草丛中倏地钻出一个手持大刀的蒙面男人,她大喊一声“白果小心!”
男人举着刀就砍了下来,这一刀若是砍下来白果首当其冲。
洛向西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便一把将白果拉到了自己的旁上,然后顺势一滚,将白果压在了身下。
男子一刀劈了个空,再次举起刀对着她劈了下来。
她闭起眼睛,全身的肌肉都缩到了一块儿。
只听“噗”的一声,想象中的皮开肉绽般极致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转过头睁开一只眼睛瞄去。
就见男人拿着大刀的双手定在半空,双眼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缓缓低头看着从后背刺进自己身体的东西,那是一把凭空飞过来的剑,剑柄处并没有人握着。
男人手中的刀滑落到洛向西裙边,惊得她抖了几下,紧接着一股温热像爆开的汽水一般朝自己喷酒而来。
洛向西身体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疑固了起来,她呆呆地看着倒在脚边,嘴里还在不断冒着血的男人。
这个人死了,就死在了自己眼前。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洛向西从呆滞中拉了回来,陆行知从马上跳下来,快步跑过来将她扶着坐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脸上痒痒的,洛向西机械地用手抹了一把,伸手间掌心一片殷红,惊慌失措的眸子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血,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耳边传来一阵低声啜泣,鼻息处,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让陆行知身体僵硬的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轻轻低下头便能看见女子不停颤抖的肩膀,一侧的衣服被对方紧紧抓住,就像他的心正被人死死的捏在手心一般。
过了许久,洛向西才止住了哭声,她从陆行知怀里起来,看着对方胸前糊上的血迹,歉意地说:“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陆行知不在意摇了摇头:“能起得来吗?”
洛向西指着自己的脚腕说道:“我脚好像扭了。”
陆行知弯腰将她抱起,洛向西一个不注意身体失去平衡,连忙伸手揽住对方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来。
一步,两步,陆行知走得很慢,也很稳,洛向西的右耳离他的胸腔很近,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查一下那个人的身份。”将她放到马上,陆行知冷声对着身后的揽风说道。
说完不等揽风回答,便翻身上马,带着洛向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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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王府后门。
家丁打开门,便见自家王爷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女子上半身被披风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脸。
“王爷!”
陆行知未做停留,一边急步走着,一边吩咐道:“传薛太医”
家丁收起心底的好奇,应了一声便小跑着走了。
陆行知将洛向西放在软榻上,才将她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稍等一下,府医马上就到。”
方才进城前,陆行知早早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洛向西的头上。
她知道这是对方担心自己的样子被人看到,会传出闲话来,于自己的名声不利。
看着一脸忧心的陆行知,洛向西难得的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情绪来。
她突然觉得陆行知这个人还挺热心肠的,可惜了,是个断袖。
等等,断袖的话,那宋盼儿又是怎么回事?
根据许清夏的推测,陆行知拒绝了皇上的指婚是为了宋盼儿,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陆行知根本不是断袖?
“王爷,薛太医到了。”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陆行知急忙将榻边的帘子放了下来,沉声说道:“进来。”
薛太医是太医院常驻岳王府的太医,只服务于陆行知,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事,只在府中闲养,难得有被传唤的时候。
他提着个药箱,匆匆进来,行过礼后便道:“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行知指了指软榻,道:“太医给那位看看吧。”
薛老太医这才注意到软榻的帘子后面似是有一人影浮动,他立即了然,能进得了岳王内寝,还躲在帘子后面的必定是个姑娘,说不定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岳王妃,这可得留点神了。
他压下心中即将燃起的八卦之魂,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就见帘子里伸出一只肿得似猪蹄一样的脚。
“劳烦太医了。”洛向西夹着嗓子道了声谢。
那声音就像喉咙里杵了个叉子,听起来极其不自然,薛老太医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他转身看了一眼陆行知,见对方蹙眉点了下头,这才上前查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