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布料,岑欢听见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她想,可能是她和陆庭琛的吧,两个人连心跳的频率都一样快。
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岑欢呼吸渐促。
“陆庭琛……”
“嗯?”陆庭琛望她,一双眼里全是坦诚。
岑欢不得不承认,她动容了,因为陆庭琛的一番话。
当然,不止陆庭琛的这几句话,还有他之前的一举一动,他今天早上当着他父亲的面抱自己,这都是她动摇的理由。
岑欢觉得,在这寒冬腊月,乌云蔽日,屋外雪花纷飞,大雪夜里压倒了枝干,也压倒了她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
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岑欢不能凭他的一己之词和花言巧语,就完完全全相信他。
她一想到离婚前的两人,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可心的距离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的冷漠,他的无视,都是她心头的刺。
犹豫纠结之际,陆庭琛突然松开她的手。
岑欢慌了,以为他是反悔了,忙从回忆中惊醒,慌张的去拉他的手。
陆庭琛蹲在她腿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岑欢却还是很害怕,怕他一反悔,就弃她而去。
可是,陆庭琛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惊讶的捂住了脸。
陆庭琛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盒子上有一个金色的标志,这个标志岑欢见过,她最喜欢的一本杂志有一期封面就是这个标志。
lindask钻石。
岑欢心里有了隐隐预期,可当陆庭琛打开那个方盒时,她还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陆庭琛牵起她的手,虔诚的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欢欢,嫁给我好不好?”
岑欢的眼睛被泪水填满,雾蒙蒙的,她只能隐约看见陆庭琛的身形。
“今天,我在母亲面前,向你求婚。”
“之前那段失败的婚姻,我很抱歉,但是现在,我很爱你,我向我逝去的母亲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你。”
眼泪刹不住闸,不知怎的,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陆庭琛觉得好笑,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岑欢却突然点起了头,陆庭琛的手停在半空,给她眼泪擦了一半。
“我给你擦眼泪,你摇头晃脑的干什么呢?”
陆庭琛扶住她的脸,帮她擦去泪痕,她的眼底红红的,可怜兮兮的。
陆庭琛心下一冷。
她不想嫁给自己,委屈成这样吗?
见陆庭琛表情变了,岑欢也知道是他误解了什么,忙把手伸过去。
手指在空中轻轻点着。
陆庭琛抬头看她,岑欢撅着小嘴,点点头。
“我愿意。”
陆庭琛激动的心还没扬起,被门外洪钟似的医生打断。
“——我不同意!”
岑欢扭头去看,陆泽高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油光发亮,手里握着一只龙头拐杖。
陆庭琛的脸简直和陆泽高的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冷冷的板着,只不过陆庭琛的眼里有光,陆泽高的脸中则是死气沉沉。
陆泽高怒气冲冲的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生气气冲斗牛似的,“孽障!”
陆庭琛迅速站到岑欢面前,把她挡在身后。
他保不准,陆泽高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陆泽高见他在这种时候依旧护着岑欢,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拐杖快被他捏的粉身碎骨了。
就像岑欢一样。
在他手里粉身碎骨。
陆泽高冷哼一声,将拐杖甩出去,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岑欢不自觉抖了下,陆庭琛抓住她的手,安抚到:“没事,我在。”
岑欢握紧他的手。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好戏啊?”
“传闻听说陆家少爷不近女色,如今看来,果真是传闻不可信,百闻不如一见啊。”
“哈哈哈哈,回头就去剁了那些瞎传谣言,以谣传谣的人了!”
门口的人突然多了起来,熙熙攘攘一大片,陆庭琛认识他们,全是陆泽高那些有头有脸的商业合作伙伴,还真是个个人模狗样。
岑欢从陆庭琛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去看。
人真多啊!黑压压的一片,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人叽叽喳喳着,十分拥挤,就像海里奔腾的一浪一花般川流不息。
她不禁抖了抖身子,害怕的缩在陆庭琛身后。
后面进来的几个老总没看见刚才陆庭琛求婚的一幕,好奇的问:“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来走了流程的吗?明天就是陆总夫人的吊唁了,你们在这里堵着干什么?”
有个人哼笑一声,指着陆庭琛和岑欢的方向,出言不逊:“对啊,明天就是陆总逝世的夫人的吊唁仪式,没想到她亲爱的儿子竟然在教堂做出这种事情,可真是丢尽了陆家的脸面!”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始终听不到故事的缘由,更加着急好奇了。
“还不是那个陆庭琛,竟然在他母亲吊唁仪式前一天,在教堂跟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求婚,可真是搞笑。”
“求婚?!”那人震惊,“不是说小陆总不近女色,心狠手辣吗,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
“我也觉着奇怪,没想到这女的*之计善用了得,勾勾手指,小陆总便跟她求婚了。”
那人似感慨似喟叹,摇头晃脑道:“传闻不可信啊不可信啊!”
陆泽高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盯着远处那两个交叠的人影,骂道:“明天就是你妈妈的吊唁仪式,你在这里跟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求婚,成何体统!简直是丢尽了陆家的脸面!”
陆庭琛冷哼,将岑欢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保护意味明显,他哼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提母亲!要不是你,我母亲会死吗!”
陆泽高怒了,“你个逆子说什么胡话!你母亲是病逝的!与我何干!”
陆庭琛气笑了,“与你何干?你到现在还认为你没有错?”
“我有什么错!”陆泽高咬牙切齿。
身后有人附和,“对啊,陆总夫人是病逝的,疾病这种东西本就是无力回天,怎么能怪陆总呢!”
陆庭琛一眼扫过去,那人忌惮,悻悻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