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的脖颈,然而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肌肤平滑,没有半点破损的样子。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扶苑轻蔑看他一眼,冷声,“在下不才,正是南越太子令扶苑,就是不知阁下是哪位?”
“我……”闻人容殊正欲怼回去的时候,一只小巧的香炉越过他的肩膀砸在令扶苑的身上。
“怎么那么多话?”
是令扶桑烦躁的声音,东西是谁扔来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闻人容殊侧身靠门,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冷笑。
令扶桑再跋扈,也不过是个公主罢了,太子面前,还敢嚣张?
她怕是睡迷糊了,不知道来人是谁吧?
闻人容殊坐等令扶苑打脸这个恶毒女人,但是万万没想到。
令扶苑一躬身反倒给令扶桑赔了个不是。
“孤的错,皇姐莫怪。”
闻人容殊觉得他们南越的人可能都有点什么大病。
“你太子的面子跟尊严呢?”
令扶苑回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看着面色阴郁,赤脚散发过来的令扶桑,说明来意。
“父皇派孤来迎接皇姐回京,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就算不给令扶苑面子,她总得给帝君面子的。
看了眼她的脸色,令扶苑状似无意间透露出,“丞相褚云对皇姐此次出行的作为非常不满,已经多次弹劾上奏皇姐了。”
褚云。
令扶桑想了下,似乎是个明月风清的贤臣,前身在京都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他。
因为褚云闲的没事就弹劾她。
褚云在腐烂的南越政权中起着跟擎天柱差不多的作用,这是硬把将倾大厦扛到现在还不倒的男人。
帝君也是不得不给他面子,每次他一弹劾前身,帝君就得找前身谈话,弄的她是不厌其烦。
现在弹劾的对象是她,令扶桑觉得,她或许可以换一种与褚云的相处方式。
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贤臣”,是真的贤臣,还是披着贤臣外皮的狼子野心之辈。
闻人容殊不想参与南越的争权夺利,他自顾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隔夜茶。
这个太子一看就是隐藏不露之辈,但是又与他何关?
一路并行至公主府。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人家可是想您想得紧呢。”
闻人容殊走神之际,一道略带娇嗔又华丽的嗓音袭来。
眉目微抬之际,一道身影步入他的视线中。
直到对上那一张脸,他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一个长得妖艳美丽的男人,当下脸色微变。
这是令扶桑的三千面首之一?
令扶桑缓步走过,她姿态慵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漫不经心的“嗯”一声。
宣极的心头飘过些许异样。
以前他若是这般,长公主何时不是对他笑脸相迎,如今这般冷漠,莫不是因为……
他将视线定在桌边的闻人容殊身上,眼底滑现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意。
清清嗓子后,他媚眼如丝往前,一双大手捏上了令扶桑的肩膀,轻笑道,“恭喜殿下,这次外出,看起来收获颇丰。”
令扶桑慵懒的窝在圆椅中,漫不经心的视线往闻人容殊那儿扫了一下,很快又收回。
宣极站在她的身后,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娇笑一声,他并没有因为这沉默而歇住了心思,反而撒娇道,“这弟弟看起来好生腼腆,来,过来让哥哥瞧瞧。”
“这初来乍到的,好像应该给我们三位哥哥请安吧。”他娇嗔的话语带着轻视。
闻人容殊下颌绷紧,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冷声回复,“凭你,也配?”
“一介青楼花魁,你哪来的脸。”他走势锋利的浓黑眉头微微隆起,一双眼瞳冷硬如寒潭。
宣极瞠目欲裂,却又转瞬换回委屈又可怜兮兮的神色,拉着令扶桑的衣角开始告状,“殿下,你看他……”
“这都来了长公主府了还不听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您弄回来一条小狼狗呢,若是一不小心被反咬一口……”
风月场出来的他自然一眼看出令扶桑对闻人容殊的那点小特殊,一心想要将其偷偷按压死在萌芽之中。
因着令扶桑的不说话,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之中。
一道清隽纤长的身影缓缓而入,温柔如水的眼眸染着笑意,“殿下回来了?”
他的手中托着一盆精致的水果,如葱素手轻捻着上方的签子,插了一块递到令扶桑的唇边。
“舟车劳顿,殿下辛苦了。”
他清润如水的眼眸侧看宣极,“不要闹殿下。”
那眼眸中带着浅淡的威压。
令扶桑水润漆黑的双瞳划过玩味,微张嘴,轻轻咬住那块水果。
闻人容殊狐疑的盯着她的喉咙上下滚动,转瞬吞了吞口水,压下自己心底忽而升起的奇怪的感觉。
“宣极想要做什么呢?”
她淡淡出声,压低的眉眼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话里的意味深长让人深思。
妖艳的男人只觉得后颈一凉,随即他眸中闪过一抹深色,却转瞬变为带着小委屈的娇憨之色。
他嘴角勾着清浅的笑意,“殿下带回来了一个新人,宣极只是想让他给我们几位哥哥请安嘛。”
不愧是花魁出身,他眼尾一抹浅淡的胭脂红,更衬得媚眼如丝,撒起娇来简直让人抵挡不住。
“哦,是吗?”令扶桑冷淡的嗓音响起,看向闻人容殊。
常柔的视线顺着她的方向落下,第一眼看到那冷硬面庞的男人时,心底也不免有几分震撼。
那被红衣包裹着的身躯柔韧有力,他不言不笑的伫立在那里,仿佛一把锋利凛冽的剑刃。
是剑刃,仿佛谁碰他半分,他都要将人,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