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你上?”
闻人容殊薄唇微张,面颊上掀起薄怒。
杨沉闻声后退几步,厉声呵斥。
“闻人容殊,你自己不行,休想把烂摊子丢在我的身上!”
“我可是东楚驻边将军,陛下是断然不会舍弃我的!”
他信誓旦旦,像是被惹怒了的雄狮一般,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那寒瞳仿佛在看小丑,戏谑又不屑。
“帝王无情,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若是他日你也落得同我这样的下场……”
杨沉带着一身杀气冰冷的回击。
“我怎么可能会像你一样,叛国,被贬为平民,低贱……”
两人靠得很近,在无人留意到的时候,一张纸条从他的掌心落入到了闻人容殊的手中,最后被他手臂微抬,不知落到了袖中何处!
“啪!”
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时,令扶桑冷冷站在一旁。
“闻人容殊如今是本宫的心上人,杨将军虽在东楚国身居要职,但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
“本宫的人,本宫都不舍得多说一句,怎么?同行一路给你脸了?”
“道歉!若不道歉,明日我便让我的云骑卫踏遍你东楚国的边关!”
她那勾魂夺魄的妖目此时染上几分怒火,一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让杨沉愣神一瞬。
“左右不过是一个奴罢了,殿下何必因他坏了我们两国的情分!值得吗!”
被声声质问的他心情不悦,也冷杠出口。
令扶桑绯红的唇忽而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是本宫的人之前,首先还曾是你们东楚的战神,今日倒是让本宫长见识了,没想到你们东楚对过去的英雄,竟然会是这般态度!”
“本来本宫是不打算和你们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的,不过,你既然身处我南越的地盘,又羞辱了本宫的人,不付出点代价,倒也说不过去!”
素手一挥之时,不远处他乘坐而来的马车顷刻间化为灰烬,而那一众属下全部一刀封喉。
不过一招,她就做到了这般……她的功力到底有多高深?
杨沉被那力道给击得后退几步,若非令扶桑特意绕开他,他必定也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忽而沉重多了几分!
“这一次,就算是本宫给你的一个小小惩罚,若是日后再听见你羞辱本宫的人,休要怪本宫不客气!”
令扶桑霸气转身,搂着闻人容殊的腰肢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的目光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复杂几分,不过转瞬又恢复了疏离。
松稚还未曾从迷糊中回过神来,恍恍惚惚的跟着进了府。
“那陆公子当真可怜,听说命不久矣。”
“那可不,他身体孱软病弱,被殿下废了武功,又被弄瞎了双眼,哪怕只是风寒这样的小病,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
“府中之人又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哪怕我们平日里偶尔照拂,也不能事事顾虑周全,这一次,他可能当真要熬不过了。”
“像陆公子如今这样的处境,死了,比活着要好上不少吧,至少不用日日夜夜受这煎熬之苦!”
“……”
令扶桑不过路过后花园,却是听闻了几个侍女偷偷窃窃私语的声音。
陆沉?
她的脑海里恍惚拂过一张陌生的面庞和些许事迹,暗自揉了揉脑袋,烦躁的一叹气。
这前身造的是什么孽啊!好端端的一阴郁美人竟然被她……
要不置之不理算了?反正陆沉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可陆沉的身世……
几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打架着,令扶桑咬了咬唇。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去瞅一眼!
她大步往前。
几个侍女只感觉有一阵风从自己的身旁吹过,回神之时,纷纷像是见鬼了一般跪下。
令扶桑没有心思和她们一般见识,根据自己的记忆寻到了一处院子中。
院子破破烂烂的,杂草丛生,竟要比冷宫还要凄凉。
也不知一个朝廷将军的弟弟,自幼千娇万宠长大的男人,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如若他肯服软,不和前身硬刚,前身也不会刻意苛待他吧!
令扶桑一边想着,一边迈着轻巧的步伐而入。
不知是不是前身的情绪在作怪,迈入这院中之时,她便觉得自己的状态有几分不对劲。
“陆沉,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那将军的弟弟吧?”
“既然被殿下掳来这里当男宠,便是你的福气,如今殿下没空理你,就由我等……教教你这长公主府的规矩吧!”
“若是你肯把将军府的传家宝,以及你母亲留给你的传给你未来妻子的那手镯拿出来,哥几个今天饶你一条性命,如何?”
“……”
几个下人嚣张的踩着他的手掌,笑得满面春风。
男人不为所动,艰难的抬起头来,这动作似乎牵扯到了他的旧伤,让他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就喷到了一个下人的裤脚。
那下人怒不可遏,直接迎面踹了他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
他又再度吐了一口血,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一身纯白的衣裳此刻尽数染上灰尘和血迹,甚至有不少可以看出有些许时日了。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我等给你面子你不要,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今日,就让人死个痛快!”
“左右不过是一亩三分地罢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把那几件宝物藏到哪里去!”
“若是挖地三尺寻不到,那我等就鞭尸你,让你在轮回路上也受尽折磨!”
“左右殿下都不在乎你的死活,你若自己都不在乎了,那你这条贱命,估计今天老天就给你收了!”
狠毒的下人们你一脚我一脚的一边打他一边骂出声来,神色中带着一股狠辣劲。
陆沉的十指攥紧在两侧,很快疼痛的扒着地面,像是耗尽自己的周身之力回应。
“你们最好把我生生打死,反正我活够了!”
“若有来生,我宁愿再不为人!”
他神色悲戚,嗓音很低,整个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试问,这世间有谁在被废了武功之后,目不能视,又接连遭受羞辱和恶打的情况下,还能有生存的意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