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晩冷冷地扫了眼张教练，面色平静地反驳：
“运动员能够一次次赢得胜利，靠的便是不断自我突破，超越极限。如果只凭借这一次的检测，就直接断定对方没有潜力，难道张教练不觉得太过武断了？”
一时间，那位张教练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坐在首位的顾司夜手指轻叩着桌面，结束了这场争论，“等他们下周比赛结果出来后，投资名额的事情，再做斟酌。”
沈初晩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顾司夜毕竟是个商人，他选择投资和培养年轻运动员，只是为了押宝。
如果押对了，遇到一位能够冲进世界级比赛的运动员，那整个品牌都将因此获益。
但如果没押对，这笔投资就当是打水漂了。
所以，对于高层领导来说，运动员的成绩就是决定是否要投资他们的最关键因素。
会议结束后，张教练殷勤地跟在顾司夜身后，“顾总，其实最近我又物色到一个更有潜力的运动员苗子，他是从小就开始学游泳，去年还拿到了一个市级比赛的冠军，您看要不要考虑一下？”
顾司夜转头瞥了眼张教练，声音冷淡，“你觉得我很闲？”
张教练表情顿时愣住。
沈初晩领会了顾司夜的意思，顺势提醒道：“以后这点小事就不用和顾总汇报了，浪费时间。”
顾司夜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沈初晩的话。
张教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也停下了脚步。
随后，沈初晩和顾司夜前后走进电梯。
站在电梯内，顾司夜回头扫了一眼沈初晩，“还挺了解我。”
沈初晩对他笑了笑，“跟了您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顾司夜想到刚才会议上沈初晩为那位运动员说话的场景，又问：“你很看好那个叫杨林的运动员？”
沈初晩如实回答：“我也只是凭数据说话。杨林的身体基因指标其实挺好的，只是体测结果有点不理想，应该是没发挥好的问题。”
电梯门正好打开，顾司夜抬腿走出电梯，顺便回答了沈初晩的话：“如果他本身有能力可以做到更好，但因为心态不稳，导致测试结果并不理想，这种运动员也不在我们的投资考虑范围内。”
“对于运动员来说，心态比能力更重要。”
沈初晩沉默了一阵，这点确实是她疏忽了。
每一位运动员站在赛场时，都是在扛着巨大压力去超常发挥自己的潜能。
杨林如果真是心态不行才没发挥好，那他身体基因天赋再好，也没用。
下午回酒店后，沈初晩根据三位运动员的体质制定了一份全新的营养食谱。
她将营养食谱的电子版发给张教练。
结果还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对方便打来电话：
“沈小姐，你这份营养食谱确定管用吗？你知不知道运动员的饮食是非常关键的，万一吃出了毛病，你来负责吗？”
沈初晩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暴躁喊声，脸色逐渐变差。
张教练是直接负责三位运动员每天训练课程的，所以沈初晩只能和张教练进行对接。
但对方这蛮不讲理的态度实在让沈初晩气愤。
“张教练，从今天的会议上开始，你就一直在针对我。现在又来质疑我的工作能力，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张教练不屑地冷笑一声，“没错，我就是对你有意见。我们那个年代的运动员，哪个不是靠拼命拼出来的。现在突然冒出来什么营养师，难不成你觉得随便搞点吃得出来，就能让运动员拿冠军？你是不是在搞笑！”
饶是沈初晩性格再好，受到这种无端的质疑，也忍不住反驳：
“在你的年代，运动员确实需要拼命透支体力去赢得比赛。但现在有营养师在，我们会在维护好运动员身体健康的同时，辅助他们完成更高难度的突破，这难道不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吗？”
张教练明显是从心底里就瞧不起营养师这个职业，不论沈初晩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
这通电话两人也没争论出个结果，最后只是匆匆挂断。
沈初晩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营养师这个职业也是近几年才开始流行起来的，难免会遇到对她工作并不理解的人。
既然选择这一行，就得接受这一行的好和不好。
但为了后续工作的顺利进行，沈初晩还是得说服张教练配合她才行。
次日，风和日丽，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大地，映照出金灿灿的光晕。
因为张教练十分抗拒沈初晩的介入，所以今天沈初晩打算亲自到训练现场，去和张教练好好聊一聊。
他们的训练场地就在海城体育大学内。
沈初晩找到学校体育部负责人打好招呼，对方立刻热情地带着她来到游泳部训练场地。
去的路上，对方还一直骄傲地介绍：“杨林真的挺有天赋的。他今年刚大一，一入学就在我们学校的游泳比赛上，赛出了突破记录的成绩。”
“当时那场比赛，红客运动的领导正好在场，比赛结束后，人家就找上我，说觉得杨林有天赋，想推荐给他们上层作为待投资的运动员人选，我们当时可骄傲了。”
沈初晩了解完杨林的经历，点点头，“您知道最近杨林生活上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负责人愣了一下，“没有啊，杨林挺正常的，和以前一样啊。怎么了？”
沈初晩对他微笑摇头，“没事，就是他上次的体测数据出来并不是很理想，我以为是生活上出了什么事，影响到他了。”
负责人听完更疑惑了，“怎么可能？杨林自从他知道红客运动可能要给他投资后，他每天都拼了命加练，就希望在下周省级比赛上拿个好成绩的。”
沈初晩很快听到重点，“杨林现在每天都在给自己加练？”
负责人点头“嗯”了一声，“杨林真的是很努力的一个孩子，而且他还有天赋，所以你们投资他，绝对不会白费的。”
沈初晩垂下眸，终于明白了杨林体测数据会直线下降的原因。
运动员每天的训练量都非常大，而杨林还在不断给自己加练。
在透支的情况下强行训练，状态当然会越来越差。
“杨林！你是猪脑子吗？游得这是什么？一次比一次差，不行趁早给我滚蛋，别影响其他人训练！”
刚一进游泳馆场地，便听到张教练不耐烦的训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