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束言安没回应,似乎已经习惯了。
神情淡淡地,依旧旁若无人地望着池子里红红的锦鲤。
丝毫不受影响。
傅余生对于陆少珩的出现,没有好脸色,大概是想到了这家伙不久前逮着他的脸咬。
冷淡地接了句,“鱼多算什么,鱼塘有狗才稀奇。”
“狗?傅余生,你这是在说你自己这条舔狗?姐姐鱼塘里居然已经容不下我这头狼崽子了吗?”陆少珩不服气,又跟傅余生斗嘴斗上了。
没想到傅余生反其道而行,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望着束言安排侧脸:“对,我是安安的舔狗。”
“姐姐有我这头狼就够了,不需要狗!”少年却越来越吃味儿。
他能看得出来,傅余生如今跟他和束言安相处心情变得比以前好了。
为什么是这样,自然是在束言安这里“尝到了甜头”。
至于是什么“甜头”,不言而喻。
陆少珩想到这里,眼里的光,一寸一寸地暗了下去。
犹如一片死水,深沉幽暗,不见波澜。
再看女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像已经开始适应他们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的日常。
隐约间察觉到了少年眼里的寒光,束言安才转过身来,似笑非笑:“阿珩 ,晚上要不要吃西湖醋鱼?”
“姐姐,你……”陆少珩被她这话问得,顿时脸上阴沉的神情裂开,“不吃!你就可着劲儿酸死我吧!”
“那晚上你想吃什么?我想吃鱼。”
“那就吃全鱼宴,外加涮狗肉火锅,好不好,姐姐?”
听了陆少珩这话,傅余生薄凉的唇角直微微抽搐:“要不要再加个麻辣狼头?”
“狼头哪有涮狗肉火锅香?何况,姐姐更喜欢夜里吃我。”
“再喜欢也会腻。”
两人火药味十足,空气中都弥漫着修罗场的硝烟,似乎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们够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以后都再不踏檀宫一步。”
束言安说得十分认真。
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傅余生自从发觉束言安和陆少珩感情上出现问题后,有时候宁愿她不来檀宫。
那样她就不会和陆少珩夜夜同床共枕,没有了身体上的交流,感情也会渐渐变淡,矛盾会与日俱增。
那样他趁虚而入的机会也就来了。
可他听到她坚决地说会“再不踏檀宫一步”几个字眼儿,还是怕了。
因为这个“再不”,包含得太多。
陆少珩也难以置信她会突然这么说,神情惊愕地看着她,“姐姐,你……”
她明知道他被傅余生“困”在檀宫。
却还说出“再不来檀宫”这种话。
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她心里,已经可有可无了?
束言安没有理会他眼里的恐慌,转身径直走开。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放手。
小狼崽子既然做出瞒着她和陆半城私底下见面的事来,就说明已经做了选择。
既然已经选择了,她尊重他的决定,不会继续勉强。
这条复仇路,让她一个人走下去吧。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景,陆少珩死死地攥紧拳头,眼眸猩红地转向傅余生。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傅余生,姐姐是我的,你永远都别想从我身边抢走!!!”
“能不能抢,各凭本事。至于是不是你的,话别说太早。我和她结了婚都能离,何况你们这种连男女朋友都从没有公开过的地下关系。”傅余生冷冷地讽刺了声。
一把甩开少年揪住他衣襟的手。
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被攥皱的地方。
又补刀了一句,“至少对外,我依旧是她疯狂痴恋的恋人,而你……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陆少珩眼底的阴鸷,锋芒毕现 ,“所以,当初让我假死脱离陆家,是你的主意吧,你就是想要我像今天这么一无是处地落魄,什么都给不了姐姐,那样你就好绽放光芒给他提供价值。”陆少珩质问道。
“没错。我每一步都算好的,甚至还想你如果整了一个网红脸,安安对你或许就没那么喜欢了,可惜你宁愿男扮女装,都不整容。”
傅余生说得得意洋洋。
全然一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身上的气场,一如既往的强大。
以往在束言语面前收敛的戾气和杀意,也在这一刻都再度浮现出来,不再对情敌隐藏。
“呵。”陆少珩咬牙切齿,愤愤地说了声,“你个人渣。”
“对了,陆少珩,你是不是有些好奇,我为什么会全部都告诉你?就不怕你会重回陆家?”
傅余生鹰隼般的眸子里,满是嘲讽,气焰嚣张地反问眼前人。
“为什么?”
“因为,你回陆家的代价,就是失去安安。”
他这话,瞬间触到陆少珩的逆鳞,再度狠狠地揪住他的领口,眼里喷火:“傅余生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当初你做陆半城的替死鬼,腹部中了两枪,安安知道后就来求我,帮你脱离陆家父子的掌控。
她的提出的条件是,如果帮了你,她可以原谅我过去对她的伤害。”
傅余生不紧不慢,一字一句 口齿清晰地说。
话落,还扬起唇角,眼里尽是狡黠腹黑的挑衅:“安安那么恨我,可她为了你能离开陆家好好活着,甚至都能原谅我。
如果你再回陆家,她该有多伤心???
陆少珩,无论是做陆家二少爷,还是做一个男扮女装的林小丽,你…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你!!……”陆少珩怒极沉默。
松开要凌空挥拳过去的手,垂下了眼眸。
原来,姐姐为了救他脱离苦海,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她曾经是那么得恨傅余生。
难怪她如今能和傅余生谈笑风生,甚至可以旧情复燃……
可是,从一开始,自己就隐瞒了。
陆半城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识不破“假死”金蝉脱壳的计俩。
他和束言安的这几个月,都是偷来的时光。
一切过后,他终究是要回陆家。
他不能每天躲在这里,等着她来保护。
他要做那个足以保护她的人!
“呵,我不是你的对手么?”陆少珩低低地笑了声,“争不过就抢,抢不过就偷,别妄想让我退出。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