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言安抿了抿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
就那样站着。
目光定定地望着沙发上 打游戏打得正全神贯注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陆少珩终于打完游戏结束。
他打游戏很厉害,通常十几分钟就快速结束一局了。
可这次,他竟然拖了将近半小时。
她只是扫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就确定了这个精准的时间。
可短短的三十分钟,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却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异常得煎熬。
她两腿发虚,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摇摇欲坠得,几乎下一秒就要昏倒在地上。
束言安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想要通过这个,让自己心寒和清醒。
她其实,真的有坚定地,爱过陆少珩的。
那样本该站在乐坛之巅光风霁月的少年,被她拖下神坛,只能隐姓埋名 男扮女装地做家庭煮夫。
太是一头獠牙还未丰满的狼,本该属于茂密辽阔的高山森林。
也许,她该放他归山,而不是将他圈养在身边磨了血性的……
此时都她,想了好多好多。
可能,傅余生说得对。
她是十足的恋爱脑。
哪怕是重生一世,依旧本性难移。
正所谓,智者不入爱河。
她或许真的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姐姐,你怎么了?”
陆少珩放下手机后,才缓缓抬头。
浑浊的眼眸里,闪过惊讶和心疼之色,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你身体不舒服吗?”
可那抹担忧的神色,很快被一抹嘲讽取代。
昨晚他在家里准备好了晚餐的食材,没有忍住,悄悄地去了束氏,想要接她下班。
结果却看到,心爱的女人,在公司的接待区,主动抱住了别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是她曾深爱到难以自拔,直到至今还与其纠缠不清的前夫。
网上有个段子:前任一哭,现任必输。
这话不仅适用于两女一男,在两男一女的三角恋中也同样。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走出束氏的。
直到,他那大哥——陆半城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地响起:
“陆少珩,在外面玩得差不多就行,改回家了。”
是啊。
他是该“回家”了。
当初束言安和傅余生联手,让他假死,金蝉脱壳的计划,在他从陆家“死遁”后不久,就被陆半城看穿了。
主要还是他手欠,陆老爷子把那枚价值连城的鸽血红宝石交给他,说那是陆家以后祖传送给儿媳妇的。
虽然他回陆家,有一部分是利用他来给陆半城挡灾。
但陆老爷子对他这个“私生子”,还是很在乎的。
因为老头子毕竟只有陆半城和他这个“来历不明”都儿子,人老了更加注重血脉和子嗣后代。
陆半城迟迟没有子嗣,老头子把传宗接代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因此上次他腹部中枪从鬼门关走一遭后,老头子还为了他跟陆半城大吵了一架。
只不过陆家实权在陆半城手中,老头子到底是老了。
至于为什么说自己是老头子“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这个连陆老爷子都不可思议。
因为,他很早就已经不行了,那么多年就只生出了陆半城一个儿子。
何况从陆少珩十九岁来看,他是四五十岁跟岳美玲……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长年在国外,岳美玲十六岁未婚先孕之前都没有出国记录。
如果不是在那么多机构做了亲子鉴定,以及陆少珩长得与陆家父子七八成相像,他们都怀疑他怀疑他的身份了……
想来很可笑。
陆少珩恨了自己的生父那么多年,恨他对母亲岳美玲始乱终弃,害了一个花季少女,也让他在遇到束言安之前过着深渊炼狱般的悲痛生活。
可到头来,竟然发现他生物学上的父亲,并没有做那些……
很快。
束言安的话,将陆少珩的思绪拉回。
“我昨晚突然昏倒了在医院,你昨天打电话傅余生接的。”
她试图解释清楚,不想让他误会。
人长嘴不就是用来说的吗。
她的公司接了太多影视剧本,很多言情的,都是男女主凑不齐一张嘴,有什么话都不说,硬生生地误会和错过,最后酿成一系列的惨剧……
“阿珩,对不起,昨晚我明明答应了你要回来跟你一起吃晚餐的,我……”
束言安的话还未说完。
就被从沙发上“腾”地起身的陆少珩,拦腰打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样子生气极了,“束言安你是笨蛋吗?身体那么虚弱 ,还不在医院好好休养,刚才怎么不早说,油没人堵你的嘴!还在那傻站着!!!
看你脸色白的,跟营养不良的鬼一样!是不是连饭都没吃?”
“我………”
束言安鼻子一酸,突然想哭。
眼眸里晶莹的泪光闪烁。
“我给你打电话,发微信消息,都联系不上你,怕你有事。”
大概是清晰有些激动崩溃,语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哭腔。
看上去可怜楚楚。
“你……”
陆少珩原本是很生气的。
不然他不会一夜固执地,不眠不休地打着游戏等她的人回来,此刻眼底一片淤青。
昨晚看到她主动去抱住傅余生,后来又遇到了陆半城。
他的心前所未有得煎熬。
特别是,在接到她的电话,说话的人却是傅余生的时候……
他以为是傅余生拿着她的手机,要对他提出“分手”,一脚踹了自己这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要炫耀和嘲讽他一番……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女人令人怜爱的模样,他破碎又冰冻凝固起来的心,一下子重组起来,软得一塌糊涂。
印象里,束言安都是十分要强的女人,很少见她像这样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过。
最后,还是他缴械投降。
虽然他年纪比她小,可他是男人啊。
“姐姐,对不起。”陆少珩握住她冰凉纤细的玉手,“我不该任性赌气的,下次不会了。”
“阿珩在我这里,可以任性赌气的,只是不要什么都不说就拉黑我的联系方式好不好?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束言安看着这样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
他终归是还是个二十岁的少年,跟同龄人相比,他已经算是够成熟的了。
可……
刚才偏执地站在他面前,望着他打游戏的那半小时,缺也让她清醒过来……
“我……对不起。”陆少珩说着,给她倒了杯水。
送到她唇边,“姐姐,你先喝点水躺床上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束言安水蛇般修长雪.白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送上香软的红唇,吻住他。
“阿珩,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她看得出来,他眼底的青黛眼圈出卖了他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