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三朝老臣左司谏已经血溅当场。
众人惊呼,唯有景书闲气定神闲。
景书闲一招手,便有门口驻守的士兵将张让的尸体搬了下去,还有一些宫人在清理血迹。
众人的动作很快,深怕慢一步便会惹来景书闲的不快。
片刻的功夫,大殿之中便已经恢复如初了,似乎连空中弥漫的血腥味都消散了不少。
景书闲倚靠在帝位子上,摸索着手中的玉石,就好像方才并没有发生人命关天的大事一般。
“若安,”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少年从朝臣之中走了出来,“属下在。”
景书闲缓缓说道:“今后,你便行左司谏之职。”
“属下遵命。”
朝臣们面面相觑,他们自然都知道这个叫若安的是景书闲自己人。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张让的死,竟然没给景书闲带来一丝震慑,反倒让他更加似乎忌惮的安插起自己的人来。
有张让的下场摆在眼前,众人心中就算有怨气,也不敢在此时发作。
望向唯唯诺诺的众人,景书闲不过冷笑一声。
他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抬脚的瞬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众人说道:“本宫知道,各位朝臣之中,定然还有如张司谏这般,”他顿了顿,随即嗤笑了一声,略微带着阴阳怪气的腔调,“这般舍命护主的人,你们若是想要重蹈张司谏的老路,本宫绝不阻拦,反正等本宫登上皇位,不服本宫的,本宫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扫视一圈众人,众人的头颅也更低了几分。
“只不过,也希望你们都能明白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就算是死,也希望你们能死的有点价值。”
……
又过了几日,知道何淼淼不日就要离开空叠国了。
等他真的登基,他若是想要再见何淼淼一面,似乎也成了难如登天之事。
景书闲到底是说服不了自己,还是托杨棉给何淼淼带了一句话。
收到消息的杨棉,在何淼淼的门前踌躇不已。
倒不是因为觉得这件事难以启齿,她就是有点怕玄华,若真是让她当着玄华的面说主子的事儿,她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何淼淼推开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在房间门外来回踱步的杨棉。
二人目光相对,何淼淼知道她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进来吧,他不在。”
玄华一大早便去港口了,所以并不在客栈。
果然,听到玄华不在,杨棉一个闪身便跟着何淼淼进了屋内。
“我家主子想要见你。”杨棉也不想在何淼淼面前拐弯抹角,试探她的意思,正巧玄华也不在,索性开门见山和她说了一个清楚。
反正她见不见是她自己的事情,本质上和她是没什么关系的。
最差不过是她不愿意,然后自家主子难过个一年半载的,到底也就到这儿了。
何淼淼倒是没有马上拒绝,思虑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同意再见景书闲一面,自然不是因为有多想念他,不过是为了彻底绝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省的他心有不甘,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搅事。
“主子说,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要见你一面,就定在客栈对面的酒楼,你看可以么?”
何淼淼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何淼淼能同意这件事,杨棉第一时间便通知了景书闲。
两人再相见,倒也算是彼此默契,都没带什么人。
“淼淼……”他向何淼淼走近了两步,却被何淼淼侧身躲开。
何淼淼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沉声说道:“景书闲,你想说什么?”
她对自己的防备溢于言表,景书闲心中一痛,缓了许久方才轻声说道:“我只是……”
景书闲近乎迷恋的看着她,话已经到嘴边了,却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何淼淼心中多少有些不快,耐心也随之消磨的差不多了。
“你若是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回去了。”
景书闲吃了一惊,快走几步拦住了何淼淼的去路,神情格外凝重,“你马上就要离开空叠国了,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不想听我说话么?”
他的眼中似乎有一抹痛色闪过,何淼淼被气笑了,她还没见过像他这么能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人。
让她出来见一面的人是他;见了面又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的人也是他,她现在要走,他又出来拦着,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景书闲故意无理取闹。
“景书闲,是你不肯说,不是我不愿意听。”
景书闲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他们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两个人抬头望去,不是玄华还能是谁?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对着何淼淼还是温柔似水,“淼淼,过来。”
何淼淼来见景书闲,提前就和玄华打好了招呼。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他们夫妻之间再为不相干的人,再有什么误会。
景书闲撞上玄华冰冷的视线,只是意外了一下,到没有觉得很惊讶。
玄华将何淼淼护在自己身后,沉声对景书闲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大可以对我说。”
“玄华,正巧你来了,如今我也算是大权在握,你我两国何不就此护市,共创繁华?”
玄华凤眸微凝,他是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这手中大权是怎么夺来的?
当然,就算他这权柄来的名正言顺,就凭他对淼淼做的那些事情,他也不会再同他有什么合作。
“不必,两国相隔大海,重渡风险远大于互市利益,此次互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态度很是坚决。
景书闲先是觉得他有些不识抬举,突然看了一眼何淼淼,心中明了,其实也就释然了。
如果换做他是玄华,那他只会做的比玄华更加过分。
毕竟,他们所爱之人都是同一个人。
心中的失落之情自然郁结在胸口,他觉得自己的心口酸胀的令人窒息。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景书闲还是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