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大丫鬟看着绿衣的背后,阳光照耀下闪着光的十几根金针,心里震惊不已,速度太快了。
她们都没怎么看清,金针便都插在绿衣身上了。
紫衣见状赶紧上前,想要帮绿衣将金针拔/出来。
宁筠好心提醒道:“你拔吧,我这金针所在穴位都是有顺序的,你拔错了,轻则经脉逆行,血气逆转,重则全身瘫痪,一命呜呼。”
绿衣一听,原来是宁娩姝将金针刺入了她的穴位。
趴在地上冲着紫衣喊道:“别听她信口开河,危言耸听。紫衣,将金针拔下来。”
紫衣闻言,捏住了一根金针。
宁筠看了说道:“嗯,这根在秉风穴,控制的是右手,轻则呕血,重则右手可就残疾了。”
紫衣一听又犹豫了。
“紫衣,拔,别听她的废话。”绿衣就不信了,她长这么大,针不能乱插她知道,从没听过还不能乱拔。这不是危言耸听是什么。
紫衣一狠心,用力一拔,金针就拔/出来了。
绿衣刚想嘲讽宁筠两句,嘴刚刚张开,猝不及防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宁筠早已躲的远远的,一直观察绿衣的紫衣被喷个正着。
紫衣看着绿衣口喷鲜血的模样,呆愣住了。
众人谁也没有料到,宁娩姝说的竟然是真的,这金针不能乱拔。
绿衣试着动了动右手,她的右手果然能动了。
“你很幸运,只是吐口血,右手没有残废。”宁筠宣布了结果。
丫鬟们松了口气。
宁筠一副看戏的模样,语气轻松又随意,“继续拔,我很好奇你会不会一直这么好运。”
紫衣听了连忙摆手,“我不拔了,绿衣别拔了。”
绿衣也是心有余悸,好不容易幸运躲过一劫,哪敢再让紫衣拔针。
只得抬眼看向始作俑者,恐吓的喊道:“宁娩姝,你快把金针拔下去,不然等我告诉了王爷,要你好看。”
也不知容洌是怎么管理王府的,这些丫鬟们都被王府娇养坏了,一个个自视甚高,目中无人,欺软怕硬,是非不分。
这次要不让她们吸取个教训,以后也是麻烦不断。所以绝不可能轻易就放过了。
“还这么硬气呢,我就看你能硬气到几时。还想让我好看,来吧,我等着呢。”
绿衣也就是吓唬她,哪敢因为这等事去烦扰王爷。
虽说她们在府里有点地位,但在王爷面前,还是个身份低微,不值一提的丫鬟。
几个大丫鬟七嘴八舌的嚷嚷,说什么的都有,让她将绿衣身上的金针拔下来。
宁筠一听不高兴了,“我恶毒?跟你们比起来我真是太善良了。
既然你们这么姐妹情深,我将绿衣身上的金针分给你们几针好不好?
你看你们这里七八个人,一人分不了几根的。”
众丫鬟们一听她的话,立马都噤声了。
一群塑料姐妹花,各怀心思。跑她这里来叫嚣,她都不用挑拨离间,就能让她们现出原形。
正值炎热的夏季,绿衣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便被晒的满头大汗,加上她刚刚吐了血,脸色惨白,更是显得虚弱。
绿衣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宁娩姝,你快点把针拔下去!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
宁筠气死人不偿命的,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没事,别担心,有我在这你死不了。死了我也能给你救活过来。”
反正今天绿衣不认错服软,宁筠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宁筠也不怕她们事后报复,恶人还需恶人磨,她当好人也当的够够的了,偶尔做做恶人感觉也不错。
绿衣也看明白了宁娩姝的态度,她现在特别后悔来招惹宁娩姝。
宁娩姝是一个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都敢得罪的人,她凭什么来招惹呢。
绿衣语气软和下来,示弱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样才肯把金针拔下来?”
宁筠闻言心里一乐,来了。看着一众丫鬟们说道:“很简单,你们不是告我的黑状,让我王妃做不成了不说,还安排了一份有味道的工作。
现在,只要你们把这份工作承担了,我就将绿衣身上的金针全部取出。”
众丫鬟闻言嫌弃的直皱眉,她们可是王府里的大丫鬟,比外边小家族的小姐身份还要尊贵,活都很少做,更别说这么腌瓒的事了。
这要是今天真的倒了夜香,让她们以后还有何脸面呆在府里,管束下人。而且她们也实在干不了这样的活。
被宁筠视线扫到的丫鬟,都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没一个愿意帮助绿衣的。
绿衣无助的看着昔日里最要好的姐妹,紫衣接收到她的视线,也是狠心的将头转到一旁。
绿衣无奈只好再度看向宁娩姝,“你先帮我把金针取了,你的活我找人来做。”
宁筠笑着摇头,“不行,我就是想看你们这些大丫头挑粪的精彩表演,找来的人怎么能跟你们比呢。”
情况一度僵持在这里。绿衣趴在地上越来越虚弱。可再也没人肯为她说一句话。都担心被宁筠点名。
小草在一旁踟蹰的小声道:“王妃,姐姐,你把绿衣姐姐放了吧,活我帮你做。”
估计她是想叫王妃娘娘,有想起来宁娩姝已经不是王妃娘娘了,才弄出这么个称呼。
宁筠没想到小草还肯为绿衣说话,不解的看着小丫头,“你忘了她之前发作你的事了?还为她说话。”
小草嗫嚅的说道:“那最后不被王妃姐姐拦下了么,我也没什么事。”
就因为最后没有受到伤害,就能轻易的原谅曾经想要伤害你的人么?答案当然是,No。
宁筠转念一想,她早晚要离开的,小草却要呆在王府。
如果这次小草帮了绿衣,以后绿衣是不是会对小草照拂些,至少不要让一个小丫头做倒夜香这样的活计。
当然了这就要看绿衣还剩多少人性了,心里扭曲的,更加怨恨小草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也不怕,绿衣真敢这样,以后就让她真的瘫在床上。
宁筠还是为小草能在这个时候为绿衣说话,感到开心,至少说明小草心里还保留着那份纯真。愿意以善待人。
“可是小草,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救了绿衣,并不会得到她的感激,相反,她会更怨恨你呢。”
小丫头显然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微微震惊的瞪了瞪眼睛。
绿衣抓住这一线生机,连忙冲着宁娩姝说道:“不会的,不会怨恨的。”
又看向小草,“小草,以前是绿衣姐姐的错。你这次帮我,绿衣姐姐感激不尽,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小草闻言开心的说道,“好,我帮你。”
宁筠看着小草笑的真诚,显然是相信了绿衣的话。也不想让小丫头失望。
“好吧,绿衣,我就给你这次机会。”
宁筠说完,挥了两下衣袖,绿衣身上的金针便被她尽数取出了。
绿衣站起身来,看着宁娩姝刚要撂几句狠话,可是见后者看着她微挑着眉,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又将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她也实在是怕了宁娩姝。
紫衣走了过来,关怀的看着绿衣,“绿衣,你怎么样?没事了吧?”
另一个黄衣的丫鬟也说道:“绿衣,一定要将此事禀告王爷,这女人太无法无天了。”
绿衣看着围上来的一群姐妹,心里悲哀。没有搭理她们。
只是看着小草说道:“小草,你的活我找人来做,以后你跟着我吧,绿衣拿亲妹妹一样待你。”
小草连连摆手,“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绿衣姐姐你别放在心上。”
众丫鬟被绿衣的态度弄的不满,大家都是大丫鬟,没有谁敬着谁一说,平日里也是面上能过去就行了。明争暗斗的,本来也没什么感情。
现在绿衣这态度明摆着撕破脸皮了,有早就看着绿衣不顺眼的,直接开口说道:
“绿衣,你也不用这样,咱们谁还不了解谁,你扪心自问,如果我们遇到和你一样的情况,你能为了谁去挑粪倒粪?”
绿衣看着说话的女子反驳道:“黄衣,你说的没错,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去做这样的事,我也不是怪你们。
我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我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在维护虚伪的姐妹情谊上。
而是把感情放在那个值得的人身上。”
绿衣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才是最重要,就像宁娩姝一样,不论身处什么样的危难险境,她都能不慌不忙,应对自如。
她不得不承认,她不如宁娩姝许多。
绿衣见小草不想跟着她走,不再理会任何人,转身离开了。
丫鬟们叫绿衣走了,也悻悻地离开了。
小草一脸崇拜的看着宁筠,“王妃姐姐,你好厉害。”
宁筠揉了揉小丫头毛躁的头发,“那你想不想学?姐姐教你好不好?”
小草满眼的惊喜,“真的么?我真的可以学么?”
“当然啦,只要小草想学,姐姐就教。”
“我学,我学,王妃姐姐,你真是太好了,你是对小草最好的人。”小草开心的抱着宁筠的手臂说道。
小草激动的想要落泪,她从记事开始,就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爹娘都喜欢哥哥和弟弟,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轮不到她,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饭。
最后还要因为哥哥取亲,没有银子,卖掉她。
来到王府也没有一个人喜欢她,都因为她干的活脏,离她远远的。
只有王妃姐姐,不仅不嫌弃她,还要教她医术。
小草这一刻觉得她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宁筠当然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打算教小草。
但是系统的学,一来小草年纪不小了,早过了启蒙的年纪。二来时间太长。
所以宁筠决定将金针术中最为实用的《金针九术》教给她。
只有九套针法,却个个实用。而且简单好记。
用针最多的就是刚才宁筠在绿衣身上用的那套,《金针九术》中的第九术,名为《锁穴》用针一十八。
《金针九术》第一术,《通脉》用针六,作用是疏通经络,针对焦虑,头痛,失眠等症。
《金针九术》第二术,《调和》用针九,作用是调整阴阳。从根本上讲,人体患病是阴阳间协调平衡遭到破坏,出现了偏盛偏衰的结果,故调整阴阳,不仅治病还可预防疾病。
《金针九术》第三术,《固本》用针一十二,作用是扶正祛邪,增强机体抗病能力,祛除病邪,使邪至正安。
《金针九术》第四术,《止血》用针三,作用是快速止血。
《金针九术》第五术,《锁魂》用针三,用于突发急救病症。
《金针九术》第六术,《锁脉》用针九,用于中毒后,控制毒性扩散。
《金针九术》第七术,《助行》用针六,用于短暂提高体力,内力。
《金针九术》第八术,《锁神》用针三,用于保持头脑清醒,精神集中。
《金针九术》第九术,《锁穴》。
《金针九术》三治病,三救人,三自保。小草要是能将它学会,宁筠也能放心许多。
主院书房中,容洌皱着眉看着书案上放的卷宗。
扬州城太守发上来的官文,近半年来,扬州城内无辜失踪的童男童女成倍增长。
开始只是几个,所以没有引起地方的重视,可是事情愈演愈烈,难以控制,人心惶惶。
扬州太守恐因此引起民变。这才向上方求助。
皇上下令让他前往扬州,调查此事。扬州与燕都比邻,也可以说是天子脚下。
竟然发生数百童男童女接连失踪的大案,让人如何不重视。
容洌还在思索失踪大案的头绪,隐一又来禀报宁娩姝的事情。将他所见所闻从头到尾细致的汇报了一番。
容洌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更对宁娩姝的行为感到好奇。
被他冤枉了,不辩驳一句。
被绿衣欺负了,立即打回去。
一个什么都没有,不值一文的小丫头,她愿意体贴照顾,处处着想,甚至倾囊相授。
她还真是与众不同。
既然她都解决了,给了教训,他也就不再降罪于那几个大丫鬟了。
他马上就要前往扬州,府里暂时还是维持原样的好。
不然内忧外患的,他走也走的不安生。
容洌冲着隐一挥了挥手,“暂时就先这样,你跟着她,别让她真出事就好。下去吧。”
隐一暗自想了想,就凭她那一手诡异的针法,王府里谁能是对手,她能出什么事。
不过跟着她,好处还是很大的,可以名正言顺的偷师。跟着一起学学医术。
他对医术不感兴趣,但是对穴位的作用兴趣很大。
宁筠没想到容洌居然启程去了扬州,怪不得府里的护卫少了不止一半。
虽然扬州离燕都很近,那也是相对于其他远的城市而言。
就凭这古代的交通工具,往返扬州一趟至少也要半个月。
再加上他是去办案的,不可能到了扬州就回返。所以容洌这一去,至少一个月能回来。
宁筠觉得趁容洌回来之前离开王府,是她最好的选择。
所以更用心用力的教小草针法,务必让她将《金针九术》快速的学会。
绿衣也很言而有信,直接又找了一个下人,将小草的活接过去了,而且对小草照拂有加。
所以小草现唯一的事情,就是跟着宁筠学针法。
而自从宁筠在绿衣身上露了一手之后,府里已经没人敢在她身前晃悠了,更别说指使她干活了。
小草不用宁筠说,就十分的用心。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
对宁筠的称呼,也由王妃姐姐,变成了师父。
更是不顾宁筠的阻拦,给宁筠磕了三个响头,又敬了茶。
古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见古代的人对师父的尊重程度。
而这个时代就连入学要教束脩的,还要层层挑选。
别的手艺人收徒,也要看资质看这看那的。还要免费做活多少多少年。
对于像宁筠这样,对着一个只见了两面的小丫鬟传授技艺,并不图回报的,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少见的。
所以王府的有些人明里不说,心里对她还是尊敬的。
宁筠也没料到,小草还是有些天分的。针法教了两三遍,她就能大概记住位置用途。
再加上小草自己也努力,只用了十天时间,就已经将《金针九术》全部学会。
虽然不能每次都准确的刺进穴位,但是这个只需要她自己多加练习就可以了。
当即,宁筠就宣布小草出师了。给小丫头弄的一愣。差点哭了出来。
赶忙改了口,“开玩笑的,你这丫头还当真了。”
“师父,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
“是是,你说的对。”
……
在容洌离开王府的第十一天清晨。宁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改良迷/药。
来到院子里,将其点燃。青烟被微风徐徐展开,逸散到各处。
这个迷/药是宁筠改良过的,原来的迷/药需要下到食物或者水里,服用进去才能生效。
而这个只需要闻到烟气,就可以暂时使人浑身无力。
躲在树上,暗中观察她得隐一,还在好奇她在做什么。
就觉得头部一阵眩晕,四肢渐渐无力。然后“噗通”一声,从树上跌落下来。
给正在观察青烟走向的人,吓了一跳。
宁筠是真没想到,她的院子里还会有暗卫。
她知道王府里明里暗里的护卫都不少,而且她也大概都知道在哪。
毕竟她耳力过人,即便微弱的呼吸声,她也能听到,就像总跟在容洌身边的暗卫一样。无论躲在哪,她都能听见。
这说明她院子里的这个暗卫实力非常,而且善于隐藏。
宁筠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想将他蒙面的布巾拉了下来。
暗卫想要阻拦,可是浑身无力,连抬手也做不到。
只能冲宁筠说道:“不要拿我面巾。”
“为什么?”
“我是暗卫,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违者死。”
宁筠一听,赶忙住了手,差点就杀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我多久了?”
“隐一,从你入府就一直跟着。”
宁筠闻言更震惊了,跟了她这么久,她都没发现。这人很厉害呀。
“你难道不呼吸么?”宁筠闻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人怎么可能不呼吸。
可她真的很好奇。按照这人现在的呼吸频率,她怎么可能不发现他。
隐一:“当然呼吸,只不过是跟你一起同步呼吸。”
她吸气,他便吸气,她呼气,他便呼气。这样任谁也不能从呼吸上判断是否多了人。
但要做到这点,还是很难的,需要进行专门的训练。
隐一是容洌旗下隐字营的第一人,也是隐字营的首领,最擅长的功夫就是隐藏。
宁筠一听,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一直没有发现。
“你要干什么?”
隐一看着还在冒着烟的迷/药,疑惑的看着她,他未从她身上感到一丁点的杀气。显然她并不是要对府里不利。
宁筠闻言一个手刀砍在隐一的后颈上。
看着药也燃烧的差不多了,迈步走出了院子。绕过层层暗卫和护卫,来到王府的院墙,提气跳了出去。
迷/药的药效只有一个时辰,宁筠快速的找到一个成衣店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一个一身白衣,头戴玉冠,面白如玉的清俊少年从成衣店后墙翻了出来。
宁筠女装时也就算清秀,没想到男装竟十分的出彩。
宁筠又用金针对面部做了微调。看起来更加的清秀俊雅,却丝毫不显得女气。
信步来到大街上,回头率明显高了不少。
还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如果不是她使用过迷/药了,她都怀疑是王府的暗卫跟上来了。
宁筠没有回头去看,只是迈步进了一间茶楼。用余光扫了一眼,盯着他看的是一个粗布衣裳的黑脸大汉。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农民。
街上越来越热闹了,宁筠预估着时间差不多了,王府的人药效已经过了。
果然,又过了不到一刻钟,街上多了许多王府的侍卫,对路上的行人进行检查。着重对女子进行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