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娇娇蹲下来,轻声说:“大毛他们有了,你们都是我的侄子侄女,自然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
“快,再拿一块咱们偷偷吃。”
说着她亲自塞给了三个侄女糖块,并且盯着她们吃进了嘴里这才罢休。
而她自己,也吃了一块。
她拿出来的就是成袋的最普通的水果糖,几个孩子就像是过年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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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轻在山里追一只野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撞在了树上,这才停了下来。
嘶……
他动了一下,左肩膀传来剧痛。
他勉强站了起来,简单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他的脚步一深一浅地回到了家里。
沈有娣看着他背篓里的树枝,冷哼了一声,“废物。”
沈言轻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打水洗手一气呵成。
王氏走了过来,翻看了沈言轻的背篓,除了一捆木柴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王氏拉下了脸,一脚踹翻了地上的背篓。
“废物,也不知道整天上山都去干嘛了?就带回来点柴,死瘸子真是废物,今晚你别吃饭了,吃了也白吃。”
沈言轻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对这样的对待习以为常。
轰隆隆……
天空一声炸雷,随后乌云迅速弥漫了整个天空,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王氏连忙跑回屋子。
沈言轻住的柴房最是怕下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他拿着盆走进去,里面果然已经滴答水了,他弯下腰把自己的被褥搬在了另一边,自己则是坐在几块板子搭着的简易床上发呆。
里屋和柴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秀才和小儿子在吃鸡蛋羹。
吃完一碗后,他就进去读书,他的书房是全家最好的屋子。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句话在沈秀才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娘,为什么不把那个死瘸子赶出去?”沈有娣眨着眼睛发问。
王氏愤恨地咬着牙,“我也想把他赶出去,不过你爹说家里的地还需要他种,活还得干。”一开始王氏也想把他赶出去,可是沈秀才就反问了,把他赶出去,家里的地谁种?
她咬着牙把沈言轻养大。
其实与其说是王氏把沈言轻养大,倒不如说是沈言轻自己养的自己。
五岁的时候沈言轻就上山了,砍柴挖野菜,时而还靠着邻居的投喂才长到这么大。
偏偏王氏还总是标榜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继母。
真当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傻子吗?
沈有娣低下头,说的也有道理,再讨厌沈言轻也不能否认,家里的活沈言轻干的多。
雨下了一整夜。
清晨,天放晴。
太阳探出身子,照耀着大地。
沈言轻一睁开眼睛,理解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他也没当回事,穿上自己漏洞的鞋子简单洗了洗就出门了。
出门前他带了钱,准备去买些吃的。
还有鞋子,确实也需要换了,家里没有人会管他,他只能是自己去买。
他没有坐牛车而是自己走山路。
另一边,凌娇娇跟李氏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老神仙给了她一个赚钱的法子,做吃食。
李氏一点儿都没有怀疑,闺女痴傻都好了,那一定是老天爷在保佑着闺女。
老神仙说的肯定是对的。
于是李氏二话不说给了凌娇娇十文钱,这已经可以算是家里压箱子底的积蓄了,其实凌娇娇没想着要钱,就是想要把自己做的事情有一个好的理由。
结果李氏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凌娇娇收下钱说这是本钱,赚了钱就还给她。
李氏也不介意。
凌娇娇这一次依旧是约了凌老二去城里,凌老二自然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两个人坐着牛车去了城里。
凌娇娇给了凌老二五文钱让他先去买半斤清酱(也就是酱油)。
这个时候清酱比盐还要贵。
凌娇娇则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又拿出来一筐鸡蛋,随后三个鸡蛋便宜一文钱,卖给了街边卖鸡蛋的小贩手里,小贩高兴地把鸡蛋全都收了。
凌娇娇拿着手机的五十文钱,先去了卖肉的摊子,买了一副猪小肠。
“姑娘,你买这猪小肠干嘛啊,也不能吃,腥得很呢?”
“我回去有用,对了大哥再切两斤肉。”
“行行,这副猪小肠不要你钱了,下次再来啊。”
捏着手里的二十文钱,她又去买了蒜和姜,还有一斤面粉。
这一次她自己也背了一个背篓,和凌老二约定在城门口汇合,结果没等到凌老二,率先看见了沈言轻。
“沈大哥?”
凌娇娇的语气里带着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沈言轻身子一怔。
似乎都能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围绕在他们两个人的身旁。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是第一次,在外面有人叫他跟他打招呼,以往,其他人恨不得都离他远远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
凌娇娇眼尖地发现他的胳膊有些不自然,于是问,“沈大哥你胳膊咋了?”
“没,没事。”
“对了,谢谢。”这声谢谢,是感谢之前凌娇娇塞在他背篓里的吃的。
凌娇娇摆摆手,“哎呀这么客气干啥。”沈言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凌娇娇自然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对他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的。
“沈大哥你也来买东西啊?”
“嗯。”
“我在等我二哥,嘿嘿……”
“那我先走了。”
沈言轻说完,没等凌娇娇回答,就低着头走了,他的背影踉跄孤独,似乎从未感受过这个世界的温暖,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寂感,这种感觉凌娇娇看着并不好。
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在凌老二回来的时候,没等凌老二震惊她的背篓里为什么这么多东西,凌娇娇就问他沈言轻的情况。
凌老二叹了一口气,拉着自己妹妹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开始说起了沈言轻的事情。
沈家的事情在村子里并不是秘密。
无非就是年幼父亲娶了继母,继母不喜处处打压。
小小的年纪为了生活整日在外面,打猎挖菜劈柴,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