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妃注意到白曦月本来要拿筷子的手却放在桌下，从刚刚楚墨阳给她夹了一筷子笋之后，就未曾吃过别的菜了，就问:“九弟妹，怎么了？菜不和胃口吗？”
白曦月想抽出被楚墨阳握住的手，却被他握住手带到了桌面。
“她刚刚拉拽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深谈这些，以免败兴。”
白曦月在两人的注视下，抽回了手，笑道:“哪里有殿下这样的，请兄嫂来吃饭，却一个劲谈政事。”
楚墨阳笑而不语。
吴王妃有些羡慕的看着两个人恩爱，但因他们太过于恩爱，导致她心中有些不好受，她道:“九弟成婚已经一年多了，打算什么时候选个侧妃？”
白曦月本来是笑着的，听见这句话笑容有些收敛。
楚墨阳看向吴王妃的眼神锐利起来。
楚钰决没想到吴王妃会问这个，拧着眉看向她，问道:“他刚娶亲一年多，选什么侧妃！”
他阻止有一半是不能当着楚墨阳的面说这些，显得他们似乎别有所图一样，有一半是因为楚墨阳一旦娶了侧妃，侧妃成为他的助力，就更难对付了。
“是臣妾失言了，臣妾是想着弟妹身体不好，王府的事情总得有人管着，这才多了这句嘴，弟妹别介意。”
白曦月脸色有所和缓:“怎么会介意呢？曾经也有人同我说过这些话，也就是我的姨妈。说是姨妈，也不算，她是现在我母亲的亲妹妹。她嫁给这次官员私吞土地一案的石家，我在江南时，她曾经来见过我，说过这些话。当时我只觉得她在关心我，怕我没握紧王府的权利就得交给他人，要我同殿下说，要妹妹做侧妃。”
她抬眼对吴王妃笑道:“王妃同妹妹的关系真不错，都快赶上我这个亲姐姐了。”
吴王妃干笑道:“是我多嘴了。”
她假装听不懂白曦月藏在话语里的质问。
楚钰决见白曦月在翻脸的边缘，出来打圆场道:“王妃没有恶意，弟妹不要多想。”
白曦月只是笑，未曾答话，让本就尴尬的场面更加尴尬了。
楚钰决和吴王妃因为得罪了白曦月，楚墨阳又在一旁不缓和气氛，不得不放下碗筷找了个托词离开。
其实白曦月对吴王妃说的话无所谓，毕竟楚墨阳目前不会选侧妃，所以她没必要现在就因为这件事生气。
她故意做出这个样子，只是为了赶走他们。
楚钰决心声中提到了杀掉罗璃云，就说明他在监牢之中是有人的，为了避免罗璃云被杀掉，他们得现在就传信回京城。
幸好猎宫剧里京城不远，楚墨阳的那些人总该比楚钰决快。
而楚墨阳不知道她满心都是罗璃云的安危，他想的是她竟然会为了这件事那么生气，甚至不惜为了此事撕破脸，明明之前在江南不这样，是因为之前藏得好吗？
她竟如此在乎他。
“他们要杀罗璃云，你要如何做？”
楚墨阳手搭在她坐的椅子上，道:“杀，杀了他我就有了他与此事关联的证据。”
“你的意思是？”
楚墨阳叫了王黎进来:“传信回京城，先审一遍罗璃云，用他妻儿妹妹的做威胁也好，严刑拷打也好，反正留一口气。等到有人来杀他时，再一网打尽。记住，全杀光也无妨，不能让一个人逃出来走漏了风声。”
王黎领命出去了。
白曦月立刻理解了:“你是想用罗璃云做诱饵，想抓住楚钰决这条大鱼？”
楚墨阳搭在椅子上的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聪明。”
“今日之事，只有你我四人得知，在他走出宫殿之时，你就派人跟上了他？”
白曦月丝毫没察觉到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偏头看他，问道:“可是陛下不会怀疑是你有心栽赃给他吗？”
这个时代不需要完整的证据链就可以定罪，甚至抓人杀人只需要随便做做样子拟一份卷宗，就能动手。
但是这只是对平民，而不是对有身份地位的人。
对楚钰决这样的亲王，如若证据链不完善，就会让人觉得这是在夺嫡，万一皇帝真的那样想，就会适得其反。
“很多事情不是没有踪迹，别说粮草案，就单单说关于田税的两桩案子，就够让父皇震怒的。我没有那么贪心，直接要个结果，我只是要个开始，审问她的开始。”
白曦月仔细推敲计划里的细节:“千万不能让人逃掉，不然就会打草惊蛇。”
“嗯。”
正事谈完，白曦月终于察觉肩膀有些重，她偏头一看，就看见楚墨阳的手随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在心中唾弃自己:“不就是搭个肩膀，有什么好害羞的。”
天色见晚，丫鬟们进来点上烛火。
白曦月因她们进来得以起身，她走出红木殿门，看见晚霞染红了云朵，着急一些的星辰连同月亮挂在天边。
楚墨阳站在她身后，竹青带着丫鬟们撤掉凉了的菜品，换上暖炉，摆上鹿肉串后煮了一壶茶。
直到天边的红霞消失，白曦月察觉到春风带来的些许寒意，这才回到殿中。
两人在火炉旁相对而坐，彩儿和竹青坐在小马扎上给他们烤鹿肉。
第一串快好时，小桃进入殿中，先是对楚墨阳行了个礼，随后在白曦月的耳边说了好一会。
楚墨阳等小桃说完，才说:“你们主仆两个说什么体己话？”
小桃看向白曦月，在她点头之后才说:“姑娘想知道顾侯同白尚书会如何处置顾世子和二姑娘，就让去打探。”
“顾侯因为降了品级怒急，抽了顾世子十鞭子，要不是有顾夫人拦着，或许会抽得更重。而二姑娘只是被白尚书训斥，哭了一晚上。”
说到白夕菀受到的惩戒那么轻，小桃就不开心。
明明他们两个一样的可恶，只是顾世子是明着可恶，白夕菀是黑心，为什么白夕菀受到的惩戒就不如顾世子。
“还不如交给姑娘惩戒呢？白老爷就会偏心。”
小桃小声嘟囔。
白曦月从彩儿手中接过烤鹿肉递给小桃:“那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你还未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