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从楚墨阳这段话里得知,他并不是真的想撮合顾家同白家,他能感觉到楚墨阳客气有礼掩盖住的厌恶。
他之所以来是因为长公主和吴王妃给白曦月施压,而白夫人用了一些手段,令白曦月心生愧疚,这才导致他虽说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前来顾府达成这场婚事。
楚墨阳见顾将军沉默,就知道他已经听懂,之后会求证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故而他起身道:“我的话已经说完,顾家如若两日内未曾下聘,那我会依照刚刚说的,去求父皇赐婚。”
他说完就走,没有给顾将军追问的机会。
顾吴林在顾将军前往正厅之后,斥退摁住他的小厮,追上父亲的脚步,想看看楚墨阳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墨阳出来时,只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顾吴林,就带着人离开了。
顾吴林被楚墨阳这一眼定在原地,直到顾将军追出来时,他才感觉到后怕:“父亲,刚刚淮安王那个眼神,似乎要杀了我。”
顾将军见顾吴林出现在门口,拧眉道:“不是告诉你好好处理伤口,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嫌不够添乱?”
“我只想知道殿下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顾吴林想起楚墨阳刚刚说的话,连忙道道:“父亲,我不想娶白夕菀。”
顾将军也不想让这样的人做顾家儿媳,但这不是他不想就能左右的。
如今只有楚墨阳一个亲王,皇帝对他恩赏有加,新晋朝臣多与他交好,如若不出意外的话,封太子指日可待。
就算他不同意,楚墨阳向皇上求一道赐婚的圣旨,他们根本反抗不了。
“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明日就去下聘。”
顾将军看着顾吴林道:“你好好养伤,别想有的没的,别再给我添乱了。”
“是。”
顾吴林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中却在计划该如何逃出顾府。
楚墨阳办完顾家的事情回到王府,白曦月见他回来,就知道顾家的事情成了,就令小桃去通知白家。
小桃出去后,楚墨阳看向彩儿。
彩儿会意,带着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白曦月去香炉里添了点香,转身回来时屋中只有楚墨阳同在他手上蹦跳的玄凤。
她放好香料,走过去询问道:“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同我说吗?”
楚墨阳在她接近时,握住她的手臂,一拽。
她跌坐在他的身上,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楚墨阳摁住了腰。
他的额头抵住她的肩头。
白曦月问道:“怎么了?”
“我今日去看过皓月,她对皇祖母生病一事不太关心。”
楚墨阳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到皓月的凉薄。
白曦月微微偏头,她的脸颊蹭过他的太阳穴:“皓月郡主从小得到的太多,理所当然认为这些永远都是她的,突然被收回,心中有些怨气是理所应当的。”
她从第一次见皓月就知道,她是个记仇不记恩的性子。但这种话她不好直接同楚墨阳讲,毕竟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楚墨阳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皓月变成这样,他肯定会觉得有他一部分责任,她不想他因为这种事伤心。
楚墨阳坐直身子,按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今日去顾府时,我提起了是白夫人,吴王妃和长公主想推动这桩婚事的事情、”
白曦月明白他的用意,如果仅仅只是吴王妃和长公主的话,那还可以说成是他在防范顾将军倒向他们两个。
但加上白夫人,那就是在引导顾吴林觉得这件事是由白家主导。
顾吴林现在对白家和白夕菀没有任何好感,这样的两个人,他们成亲之后会如何呢?
或许白夕菀有能力能收拢住顾吴林的心,但她至少也得受一段时间的冷待。
他这是在因为她报复两人吗?
“顾吴林之前对白夕菀有多信任,多好,在得知她背叛和利用之后,就会转回憎恨。这个憎恨一时半会是消不了的,就算你不说,他也不会放过他们。但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我,我很感动。”
白曦月环住楚墨阳的腰。
楚墨阳垂眼看白曦月:“你很了解他。也是。”
毕竟是爱慕那么多年的人,受了那么多伤都仍旧喜欢的人,了解有什么奇怪。
白曦月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满,笑道:“我的确很了解他,但现在我更想了解殿下在想什么。”
楚墨阳捏了捏她侧腰的肉,道:“你的小聪明都用在我的身上了吧?”
白曦月笑而不语:“殿下怎么能这样说,我都让你帮顾吴林同白夕菀成亲了,你吃哪门子的醋。”
她凑近他的耳边:“今日下雨,我怕你淋雨,想让马车去宫门口等你,结果却等来了你去看望皓月郡主。看就看吧,毕竟她是个病人,但你跟我因她伤感半天,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找起我的茬来着。”
她知道楚墨阳吃醋是真的,但不是觉得她现在还喜欢他,就是在意那段原身不计回报付出的感情。这种醋意还夹杂着点心疼。
正因如此,所以她才用调侃的语气同他聊这件事,看似解释,实际上是安抚。
楚墨阳捏着她的衣领,把她拉开了些。
她刚刚嘴上介意,实则语气轻快,丝毫没有介意的模样。
“你真的介意我同皓月的事情?”
他捏着她的后颈,眼中有了些许笑意。
白曦月撒谎脸不红:“介意啊,毕竟是陪伴殿下长大的人。”
楚墨阳看出了她在撒谎,提高音调:“哦?”
她捏着她后颈的手揽住了她的腰:“现下无事,不如我们好好聊聊,介意二字?”
白曦月意识到事情不对已经晚了,被折腾到晚膳时辰,令她以后再也不用吃醋去逗楚墨阳了。
顾家隔天送上正经迎娶的聘礼,但因顾家上下都不情不愿的,贺礼有些敷衍,大多是库房里的老物件。
因要迎娶,所以两家一致对外,把白夕菀和顾吴林那点破事掩盖过去。
顾吴林趁着顾将军去下聘不在,偷偷跑出了顾府,来到淮安王府求见白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