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月内心警觉,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那里的话,为国为民是应该的。”
罗丽橙又看向石夫人。
这一眼,让白曦月看见了,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石夫人道:“姨妈可还有事?”
石夫人刚想说话,只听台上歌舞曲,琵琶声引得众人侧目。
白曦月侧头对夏夫人说道:“我下江南之前听说过江南多精通乐理之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的确。”
几位夫人点评了几句姑娘弹琴的手法和曲的精妙,白曦月同他们谈得火热,把石夫人晾在一边。
石夫人几次想插上话,但她也不懂乐理,无奈之下,她看向罗丽橙。
罗丽橙给她使了个眼色,令她先下来。
之后几次,罗丽橙都想试探楚墨阳查兼并土地查到哪里了,可白曦月没有给她机会,挡得滴水不漏。
离去时,罗丽橙忍着心中的怒火同白曦月行礼,厚颜道:“别院风景不错,改日臣妇还想来观景,不知王妃可愿意见?”
此话一出,令诸位夫人侧目。
罗丽橙是御史夫人,她想再见白曦月,是有何用意?
只是因别院中景色宜人,还是因淮安王被御史盯上了?
众人去瞧白曦月的反应。
白曦月露出欣喜的神情:“本觉得院中冬日只有梅花,诸位夫人会觉得单调枯燥,你喜欢就好。”
她刚刚把罗丽橙的试探都挡回去就是因人多心声杂乱,不好试探。
若是私下见面,只有她同石夫人在的话,一切就简单得多:“夫人如若喜欢,可经常来。”
众夫人见白曦月这般坦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众夫人拜别白曦月,在天暗之前离去。
夏夫人留下来,帮着白曦月收拾残局。
说是收拾,其实是吩咐下人收拾后,两人核对账目。
白曦月给前来帮忙的夏家仆人一人一两银子后,对了帐就交给管事的拿给外面账房。
“从未见御史夫人对谁亲近过,那陈夫人对王妃如此亲近,王妃可要小心些。”
御史有监察百官之权,一般不会同皇亲贵族有太多的牵扯。
所以罗丽橙前来赴宴,众人是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她离开之前还说改日会拜访。
“我见席间陈夫人多次提起土地一案,可能是御史陈大人在任期间发现了什么线索想要给殿下,却不敢明着给,借着我传达?但也你知道,此案很凶险,所以适才我不敢应声。”
夏夫人见白曦月想的那么周到,有些意外:“王妃聪慧。”
白曦月笑着摆手,虽是笑着,可眼底没有笑意:“你就别夸我了,我知道此案的凶险。此事我只告诉你一人,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她探身往前,在夏夫人的耳边说:“自从接下这个案子,殿下遭遇了几次刺杀。”
夏夫人没想到这些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惊到:“真的?”
白曦月点点头,眼底皆是惊恐:“万一她真的想同我聊土地一案,被有心之人听见该如何是好,所以我在席间才不理会她,想着今夜同殿下聊过,再做决断。”
她端起茶杯,突然问:“夫人可知那陈夫人是哪家的人吗?”
问哪家是因朝中姻亲很多,若是真为土地一案而同白曦月攀谈,好知道对方说的话到底可信否?
夏夫人看了白曦月一眼,觉得她应该没想到这份上,可能只是想问家世性情这些而已。
她斟酌着回答:“陈夫人出身于罗家,正巧,同卢家同属中洲。她的兄长罗璃云曾任扬州督粮道,去年调任回京。”
“去年调任。”
白曦月沉思良久道:“出身中洲,倒是有缘。”
夏夫人带走仆从之后,白曦月沐浴更衣后披着披风坐在火盆旁边边烤火边看书。
楚墨阳进门时就见她懒懒散散的靠在披着白狐皮的楠木椅子上,无聊翻着书页,听见动静抬眼看她一眼又垂眸继续看书。
丫鬟们行礼后上前取下楚墨阳的披风,看着他的颜色退了出去。
“今日殿下同诸位大人可玩得尽兴?”
赏花宴不仅仅请女眷,还请了官员。
楚墨阳同诸位官员在前院,喝酒到至今才散宴。
“不错,以后家中宴会可交由你来办。”
白曦月合上书,立刻拒绝道:“大可不必。”
她把书随手放到一旁,给楚墨阳倒了杯茶问道:“席间我叫丫鬟让殿下留意陈御史,殿下可曾留意?”
“嗯。”
楚墨阳没拿茶杯,只是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陈夫人想探查你查土地兼并一案到底查到什么地步了,她还同我姑妈走得近,我怀疑她有问题。殿下觉得陈大人有问题吗?”
楚墨阳直言:“我看不出什么。”
“还是查一查比较好,如若陈大人没问题的话,或许是罗家有问题,夏夫人同我说,陈夫人的兄长罗璃云曾任扬州督粮道。”
“督粮道管监察收粮,督押粮盘,和土地兼并一案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土地是土地,粮食是粮食,两者虽说有关系,但不多。
楚墨阳见白曦月沉思,就说:“因账簿丢失,很多事情理不清楚,往这边查一查也无碍。”
“账簿丢失?”
“是在官府里丢失。”
白曦月听完笑道:“在官府里丢失账本,还挺可笑的。看来其中的水很深啊。”
楚墨阳不可置否。
宴会过后的第五日,石夫人来别院求见白曦月,白曦月让人把她带入后院。
“本想在前院接待姨妈的,但今日下雨,路上积水多,我懒得走动了,就在院中接见姨妈了。你我是亲戚,同你就不必如此见外了。”
白曦月坐姿懒散,语气也随意,令石夫人不快。
她强忍着不快,笑道:“那是自然,亲戚入门当然是在后院见,哪有在前院见的。”
彩儿奉上茶点。
“江南雨日那么冷,来人,再拿个火盆来放在姨妈的身边,去去寒气。”
她拿过汤婆子搂着,笑着向石夫人道:“这个天,路都不好走,姨妈就算再想给我请安,也得天晴了再来,何必现在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