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都得起身起身离开。
在离开之前，她看着白曦月，生出些许疑惑。
【适才她那么做，是因为太傻，还是装傻？】
但不管白曦月是太傻还是装傻，她的做法成功令楚墨阳厌恶石夫人，令她不能在别院里停留。
石夫人离开后，夏夫人也找了个借口离开。
白曦月留她用饭，她客气拒绝之后，她送她出去。
夏夫人试探问道：“刚刚石夫人离开时王妃并未相送，如今我离开时却出来相送，是因我同王妃还不熟悉的缘由吗？”
“是因我离开夏府时，每次你都会出来相送。”
白曦月的回答，简单来说就是推心置腹。
夏夫人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怔愣了半晌，笑了：“原来王妃是这样想的？”
“我不聪明，人心难看透，所以别人怎么对我，我也怎么对别人。”
真话假话掺着说，是说谎的最高境界。
夏夫人重复了一遍白曦月说的话后，点头称赞道：“王妃通透，应该是这样，是我多想了。”
她赞同并且相信白曦月说的话后，就把刚刚憋在心中的话告诉了白曦月。
“我不喜石夫人，不仅仅因她的言行举止对你不敬，还因为她喜欢算计人心。”
白曦月做懵懂状态：“为何？”
夏夫人知道白曦月看不透，她说出来就是打算把个中道理同白曦月说明白些，让她远离这些小人。
两人在一旁的石桌边坐下，夏夫人叹了口气道：“王妃久居京中，成亲之后就未曾管过家，自然看不出来石夫人身上穿的是什么。”
她看向身后的桃红。
桃红对白曦月道：“回王妃，我们夫人陪嫁里有布匹铺子，因来往生意都是奴婢在打理，故而认得些料子。石夫人身上的是织锦缎，织锦缎分真丝，金银丝和人丝。”
“前两样是御贡，最后一样会有少许流入民间。能穿上织锦缎的，非富即贵。今日石夫人穿的就是织锦缎里的人丝。”
“你的意思是她有钱，但她仍旧送我那样不值钱的药材？”
白曦月这句话桃红不能接，也不敢接。
夏夫人接过话，并宽慰她道：“王妃不必因此事而伤心，王妃应该为认清楚一个人的心而感到高兴。”
白曦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但我就是难过，我本以为石夫人是我的姨母，她会同母亲一样对我好，但如今看来，不是谁都同母亲一样。”
夏夫人知道白曦月这里的母亲是指白夫人。
她从未见过白夫人，但她们都曾在白曦月酒后听过她说起过同白夫人的往事。
白曦月看不见这些往事下藏着虚伪和狡诈，这些夫人们瞧着她一口一个母亲的，也不敢直接说透，怕她不信。
“你确定白夫人是对你好吗？”
白曦月立刻说：“确定，娘不在之后，是她日夜陪伴在我的身边，起初我是很讨厌她的，可在渐渐的相处之下，我感受到了她对我的好，我就不怎么厌恶她了。”
这是实话，只是说的是原身的想法，而不是她的。
夏夫人见白曦月立刻就说确定，有些心疼。
“可最近，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白曦月郁闷道：“自从殿下回来之后，一切都好像变了。”
夏夫人引导着白曦月，让她说出来：“那里变了？”
“我原本是心悦顾候家里的世子顾吴林，这不算是个秘密。但有一日陛下突然给殿下指婚，选中了妹妹。”
她说到这里无奈一笑：“殿下风评不是很好，妹妹被突如其来的指婚吓到了，母亲就来求我，让我替妹妹去嫁。我虽然舍不得，但我仍旧嫁给了殿下。”
夏夫人笑道：“这是王妃同殿下的缘分。”
“我也是这样想觉得的，在殿下回来我同他相处，渐渐地发现他与传闻中的不一样。妹妹似乎也发现了殿下与传闻中的不同，屡次企图接近。”
白曦月说到这里，眼神落寞：“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出于家族，我都不可能让妹妹嫁入王府，所以严加管教了妹妹，可谁知道她不服管教，闹到被陛下派去寺庙清修，这不前几日殿下刚写了封家书送回京中，替妹妹求了情。”
夏夫人还是第一次听说白夕菀对楚墨阳有觊觎之心。
“王妃竟然还为她求情，真是心善。”
白曦月笑道：“毕竟是妹妹，我能护着就护着吧。我本以为只有妹妹胡闹，小姑娘春心萌动，适时引导就好。但我没想到母亲会屡次出手帮妹妹对殿下出手。”
她笑容中带着几分忧愁：“你说，母亲是瞧我过得好，就把妹妹塞给我照顾，还是不想让我过得好？”
夏夫人叹了口气：“大抵都有吧。难怪刚刚石夫人提起白二姑娘，还企图逼王妃同意她成为侧妃。”
白曦月听到她这样说，就更加难过了：“我们一家人，何必如此算计？”
夏夫人想告知白曦月有人的地方就有算计，但看着她垂眸拭泪，道；“人心难测，王妃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多跟殿下商量。”
白曦月深呼吸，吸进的都是冷冽还带着些许潮湿的空气，点了点头。
她见说那么多也差不多了，就送起身送夏夫人出去。
冬日天黑的快，她把夏夫人送出去在回来的路上，天渐渐的暗下来。夕阳西下带走了最后一份暖意，寒风吹得白曦月的厚披风阻挡不住。
她快步穿过石子路回到房中，火炉烧得正旺，驱走了她身上的寒冷。
楚墨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以为你又跟夏夫人回府了。”
白曦月顺着楚墨阳的话坐到了他的身边：“我来到上元县之后，就出去过几次，想留宿夏府，也只是因为下雨。”
她没说实话，楚墨阳立刻看透。
楚墨阳看着她正襟危坐的烤火，就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用手心的热去捂热她冰凉的手。
他边捂边捏着她的手玩：“石夫人所在的县城离此地不远，他千里迢迢来做什么？来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