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的来福浑身一个激灵,险些一*坐在地上,他急急忙忙的往大门口看了看,又脑袋转的就好像噗楞鼓一样用眼睛在屋子里面看了一遍,这才“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低低的对秦珏说道:“奴才伺候二公子去喝一杯茶,花厅那边的早就为二公子沏好了茶,就等着二公子您,过去用呢。再重新来沏就没有第一盏茶的味道好了,二公子就随奴才过去,少喝一些,抿抿嗓子,您这都在这里学习有几个时辰了。”
秦珏倪了来福一眼,这才从椅子上直起来身子,用眼睛在书房里面扫了一遍,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绕过他面前的桌子,向门口的方向走去,来福弯着腰,低着脑袋,小跑着一路跟在秦珏的身后。
“来福,”秦珏突然开口说话。
“是,奴才伺候二公子。”来福接话接的快。
“来福,我说过的话……”秦言亥还没有说完。来福就急匆匆的把话给接了过来:“二公子在温习书,没有顾得上喝茶。”
秦珏满意的“嗯”了一声,又说道:“今天到书房的时候,有些晚了。”
来福急忙回答:“二公子昨晚与大公子见面,一时高兴,喝的有点过了,今天早晨晚了一会儿,王伦大学士没有责罚二公子。”来福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衣袖在自己的额头轻轻的擦拭着那不知道时候布满了额头的细细麻麻的一层薄汉。
“二公子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的心境,如果让世子爷知道了,二公子的处境真的是……”来福心里暗暗的想。
来福为秦珏担忧,更为他自己的处境感到害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是秦珏身边伺候的人,秦珏有什么事情了,肯定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怠慢没有伺候好主子,才让主子长歪了的。其实这真的关他一个奴才的事情吗?来福心里苦啊!
心里苦兮兮的来福偷偷的抬起头,用眼睛瞄了瞄秦珏的后背,十二三的少年,已经有了将来肯定是一个要人有人,要貌有貌的基础。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树木茂盛的林荫小路,来到为他秦珏准备好的小憩庭院。一个安静的小院落,四周树木茂盛,有紫丁香淡淡的清香,混杂着庭院内其他花花草草的芳香,让人烦躁的,彷徨的心一下子就好像找到了可以慰籍的窗口。
来福心里特别特别的想劝劝自己的这位二公子,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好好的过,总是时不时的给自己找一点不痛快的,以前小的时候是这样的,处处与秦钰作对,不仅明的看秦钰不随眼,暗处的绊子也没有少使。在世子爷和夫人面前更是几次三番的有意给大公子添堵,大公子都没有与自己的这个弟弟计较,这都是所有的人,看在眼里的,只是那位大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还真的是不好说。
现在的来福一心想的就是,自家的二公子,千万不要由子自己的性子,一头撞到石头上。
来福就想不通了,大公子优秀有什么不好,有一位处处都好的大哥站在你前面给你既挡风又档雨的有什么不好,来福就不明白秦珏那个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想想自己一个孤儿,爹娘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从一点点的时候,就被一大户人家养着,有吃有喝,只是被掬在一个院子里面,与自己一起的还有三个一样大的男孩子,只能在院子里面玩儿,不能与外人见面,自己那个时候总是从门缝里往外面看,外面除了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蜿蜒崎岖的小路,四周就是高大的树木,自己的那个住处在外人看来好像就是一个通向外面的小角门,除了有送吃食的人,一到了时辰见就会准时出现在门口小院子的门口,其余的时间都是一片死寂。等到五岁的那一年突然有好几个人出现在了小院子里,也就是从那一天起,自己与那三个孩子,成了不男不女的人,自己与其他三个人也被送出了那家大户,成了沿街乞讨的乞儿。忍饥挨饿,挨打受骂,没有谁看得起自己,十岁以前,自己没有觉得自己与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样,年纪越大,知道的事情也越多,别人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可是自己却是知道的,自己少了什么。
如果不是夫人来到了越城收留了自己,自己现在哪里能生活的这么好,被当众说是公公,被所有的人看不起,唾弃那是肯定的,挨饿,挨打,没有饭吃那也是肯定的……唉!幸亏自己被一群人当街脱裤子羞辱的时候,路过的夫人看到了,把自己带回了世子府邸,那个时候世子府邸还没有成型,只是一个被夫人刚刚买回来的准备住的普普通通的三进三出的院子。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生活在了这里,这一住就是十几年。
大公子到越城的时候大约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很懂事,没有看不起下人的,对自己还有几个跟自己一样的阉人,没有怠慢过,因为大公子从来都不用人伺候,什么事情都自己搞定,就好比:小到穿衣吃饭,洗漱收拾床铺,大到自己跟着有的时候,跟着沈度沈先生搬砖搭棚。
来福想到这些,看了看已经踏进屋门的秦珏,这位二公子可是自己伺候大的,自己对二公子的感情与大公子是不同的,对大公子的是敬畏,对二公子的是关心,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从心里把二公子当成了自己的主人,好像二公子就是自己这一具残躯的主人,自己就应该任由他使唤一样的,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就是因为自己不男不女,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当人看,可是自己却不想死,所以自卑和穷苦让自己变得卑微,自己一直都觉得那伺候世子府邸上的人,是自己几辈子休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