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敬叫来了医生,检查却是一切数据都正常,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她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司小姐这种情况已经不能从生理的原因上解释了,这种情况如果非要一个解释的,也只能从心理学的方向解释了。司小姐她昏睡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睡前也明确表示了很累,或许她本能抗拒醒过来。”
医生沉吟半刻,给了个建议:“这样吧,我给司小姐吊着营养液,叶先生你再尝试叫醒她,或者是说一些司小姐比较有感触的事情,这个或许可以刺激刺激她。”
这个说话将司琴几乎说成了植物人,叶敬点了点头,等医生给司琴插上营养液,他才起身送医生离开。
医生走了之后,屋子里面又恢复了窒息的沉静。
司琴平躺在床上,双眉微皱,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他坐在床头看着她,第一次这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吊瓶中的营养液一点点地减少,床上的人却还是分毫不动。
叶敬皱着眉,许久没有过的烦躁就好像是燎原之火一样升上来,他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我们见一面。”
“好。”
对方没有拒绝,他挂了电话,回头又看了一眼司琴,动作轻柔地拔了针头,伸手又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最后转身走了出去。
五月份,江边的风清爽得和白天的炽热相差甚远。
苏怀宇早到了五分钟,叶敬出现的时候,他手上的香烟已经差不多完了。
大概是听到他的脚步声,苏怀宇抬头看了他一眼,“叶先生找我有何”
“贵干”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叶敬的拳头就已经挥过去了。
他微微侧了侧头,却还是被那拳头打到了脸颊。
叶敬的拳头又快又狠,还积聚了所有的力气,他躲过了三分之一的攻击范围,却没躲过那力度,脸颊顿时就肿了。
苏怀宇的手上还夹着香烟,见叶敬如此动作,他直接将手指一松,抬起拳头就回敬了过去。
男人就是这样,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打了再说,至于对和错,谁管呢
叶敬是常年健身的,他还是户外运动的热衷者,伸手自然不是一般。只是苏怀宇也断断续续地练过几年的泰拳,两个人打起来旗鼓相当,最后两个人都受伤得狼狈。
夜色四合下,两个人坐在那江边的地板上,双眸相对,蓄势待发,但是却谁也没有再动手。
苏怀宇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腥,狠戾地瞪了叶敬一眼:“叶先生说是打抱不平”
叶敬绷着脸,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盯着他就好像是那深山中的野狼一样,恨不得将他撕裂。
面对苏怀宇的质问,他转了转撑在地上维持自己的手腕,“你以后离司琴远一点。”
苏怀宇脸色一僵,但是很快他便笑了:“怎么怕我给你戴绿帽子。”
叶敬已经恢复了冷静,面对苏怀宇的挑衅,他已经没有半分的感觉了,视线落在苏怀宇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心底的恶气终于抒发出来,虽然自己的伤并不见得比对方少。
但是他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也终于有理由去说服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了。
叶敬没有再说话,他抬手直接撑着地,借着巧劲直接跃了起来,临走前,他转身看着还坐在地上的苏怀宇,宣誓一般开口:“从今天起,司琴和你再无半分关系。”
叶敬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就像是那从天而降的锤子一样,砸在他的胸口上,他避无可避。
苏怀宇不断地收紧身侧的双手,嘴角也着冷笑:“你说的这句话,司琴知道了吗”
“她无需知道,我会直接让她做到。”
狂妄无比。
叶敬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直接离开。
夜晚的江边,就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江风和来来往往的散步人群,还有叶敬那句经久不散的话:
“她无需知道,我会直接让她做到。”
司琴醒过来的时候头有些沉,睁着眼睛看了将近一分钟的天花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叶敬的家里面。
整个屋子静得很,除了空调发出的声响,什么都没有。
她起身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喊着叶敬:“叶敬”
没有人回应她,穿了鞋子走下床,推开门走出房间又喊了一声:“叶敬”
还是没有人应她。
她睡了那么久,唇干口燥,进去厨房倒了杯水,一边喝着一边去敲书房和主卧的门。
可是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她终于肯定,整个房子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黑白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才晚上十一点。
她记得自己是下午五点多到叶敬家的,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却没想到其实只是睡了六个多小时。
叶敬没有想到司琴已经醒了,脸上的伤口让他有些尴尬。
司琴手上拿着玻璃杯,看着突然开门进来的叶敬也是一脸的茫然,半响她才反应过来,视线落在他脸上的伤口:“你,被人打劫了”
打架已经是十五六岁控制不住自己的毛头小孩时代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架,饶是再淡定,叶敬也还是有些尴尬和难为情。
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和苏怀宇打了一场架,顺着司琴的话题就接了下去:“恩,你醒了饿吗”
比起自己饿不饿,司琴更加关注的是叶敬“被打劫”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我不饿,你报警了吗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叶敬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转开了头,和她的视线半错开:“我没什么,倒是你,睡了那么久,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见他不愿意多谈,司琴也不勉强:“有些头疼,我去帮你拿消毒水处理一下吧。”
这一次叶敬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进了浴室,自己先用清水将脸上的狼狈清洗一番。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好了很多了,起码那些吓人的血迹不见了,剩下几处淤肿了破皮的地方。
司琴拿着药箱在他身侧坐下,娴熟地拿出棉签和消毒水:“我技术还可以,以前”
说到这里,她的手顿了顿,低头看着那酒精,眸色一暗,左心口隐隐的发痛。
叶敬皱了皱眉,开口叫了她一声:“司琴”
她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大家都对她狼狈地出现在马路中间的事情闭口不谈,司琴不会自己撕开自己的伤口,叶敬不会亲手撕开她的伤口。
这一场伤口处理安静得很,司琴的手法真的是很娴熟,处理起来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司琴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手机上亮屏显示的日期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第一想法就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也顾不上这个时候叶敬正在书房办公,她直接就冲了进去。
叶敬正在打电话,书房的门没有关,她直接推门就冲了进去,对方看着她眉头微微一动,司琴这时候才惊觉自己失措。
她的手还按着门把,抿了抿唇,尴尬地想要退出去,叶敬却已经挂了电话,转身看着她:“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今天是15号”
他点了点头:“是的。”
“我睡了一天一夜”
“是的。”
司琴低头看着地板,半响才抬起头看向他,笑了笑:“麻烦你了。”
“司琴,你”
“我没什么,只是昨天是赵姨去复诊的时间,我”
他以为怎么了,听到她这是在烦躁这个,难得地笑了笑:“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接赵姨复诊了,医生说赵姨很稳定,短期内不会有什么事情。”
她点了点头,“谢谢,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了。”
她睡了一天一夜,叶敬显然是没睡多少。
她向来就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现在去麻烦了叶敬这么多,她心底过意不去,但是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叶敬做事情向来都是滴水不漏的,稳当妥帖得让她受之有愧。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他除了帮她将赵红带去复诊,也向廖伟请了假,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他甚至还把她将紧急的归类好,以至于她一抱文件就知道哪些重要的,哪些是次要的。
那一天之后她没有再见苏怀宇了,身边的人和苏怀宇唯一有交集的大概就是廖伟了,可是她将项目全权脱手之后,她连苏怀宇这三个字都已经没有再听到了。
再次听到“苏怀宇”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的事情了,她刚从恒远回到公司,午餐之后一堆的小女人围着讨论时事八卦。
“苏怀宇”这三个字就这样进入她的耳朵,她想躲都躲不掉。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苏怀宇订婚了,听说那个未婚妻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不到一个月啊这速度都快赶上我大中国的高铁了吧”
“切,这有什么,现在闪婚的多了去了,像苏公子这样的人,能结婚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