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千万别告我是因为民主、自由。人民根本不需要。这些国家会发生革命,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当时新兴起的科技公司作为一个阶级,需要证明自己的力量。”
“所以他们选择颠覆国家政权?”
“当然,当时以硅谷为代表的新兴科技公司的目标是传统制造业,比如洛克希德、波音、通用、福特这样的企业巨头。他们能生产军火,武器,打烂一个国家,但Facebook,推特也可以做到,而且做得更好。所以,你看,所有的革命都有他们的影子,是他们将煽动人们的怒火,是他们将怒火整合起来,形成冲毁一切的洪流。”
“可是我知道的是,这些国家在革命后,长期陷入动荡,民不聊生,之后的难民潮也给西欧各国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企业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力量。”松下耸了耸肩膀。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抓不到重点。
“我的意思就是,100年前,企业、利益集团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当时新兴经济体的目标是传统制造业,但是现在,企业之间已经和解,并且拥有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和你聊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国王、政治、军事早就不是改变历史的决定性力量了。看看你的周围,那些为你服务的企业可以随时摧毁你。企业不仅控制了你的衣食住行,甚至控制着你的思想,你每天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企业提供给你的,只要那些内容提供商持之以恒,你早晚会改变你之前的想法。比如,同性恋婚姻,有偿代孕,甚至包括纳鲁技术,外星人科技传输。”松下冲我眨了眨眼。
博士提醒过我这些利益集团的力量,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松下会说的这么直白,而且也搞不懂他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之前,人们对奥比旺人态度的转变上,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公司的力量。
“公司的崛起就像是王国或者国家的崛起,不同的地方是一个王国的主要力量取决于领土、士兵、资源,而一个公司呢?决定一个公司长盛不衰最核心的要素,永远是技术。当然,管理、资本这些也有一些比重,但都不是核心因素,核心因素,永远是技术!我觉得,在不远的未来,这个世界早晚会被一个个不同的公司统治。还记的么,咱们的好邻居,韩国之前不是一直被戏称为三星共和国么?”
“我不明白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联邦只是一个过渡,记住,这种落后而没有效率的政体只是一种过渡,是因为人们对战争的恐惧才会产生的。未来的地球,属于公司,而公司渴望科技。你手上恰好握有一项伟大的科技,就算没有,你翻译的外星科技也相当有价值。”
“我明白我的价值,要不我怎么能娶阿丽莎呢?”
松下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别傻了,你无法驾驭阿丽莎,她会把你榨干,哦,你别误会,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方式,而是另一种方式。你以为你们的婚姻会保护你,实际上,这是那个女人给你套上的枷锁而已,等你失去了价值,她就会卸磨杀驴。”
我露出担心的神色,问道:“每个人都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但没有人能够保证我得到之后,还能保住这些东西。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享受人生而已。”
“但是你太贪婪了。”
“不,我能贡献给你们新的时代,我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我必须为子孙后代考虑。”我做出一副守财奴的样子,搓着手,低着头,忧心忡忡。
松下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现在就是那个匹夫。”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和你合作么?就算和你合作,我的安全依然无法保障啊。”
“我提不出更好的建议,只是反对你和阿丽莎合作,还有之前的俄国人,我不知道你在他们中间选了谁,但他们都不是你应该信任的人。”
“我应该信任你?”
“至少比他们好。好了,李岚先生,你应该去休息了。”松下说完话,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我站起身,迷迷糊糊地和全乐乐走向出口。
在飞车上,全乐乐问道:“松下这家伙真不会谈判,别人都是美食、美酒、美女,还拼命想嫁给你,他却先和你说历史,分析局势,最后还恐吓你,贬低你,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啊?”
我迅速清醒了过来。柴可夫斯基的伏特加都无法让我喝醉,他的清酒就更不行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维方式,这和他们的教育背景、性格有关,有些人比较直接,因为他们实力强悍,也习惯了直接用力量碾碎一切,有些人则对自己的美貌充满信心,当她们露出真容,所有男人都会跪倒在他们的石榴裙下,而有些人,他们善于在交谈中一点点将你带入他们的思维模式,最后乖乖跟着他们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未来几天,松下会以各种理由和我聊天,然后我一点点被他洗脑,一点点走入他的陷阱,最后对他俯首称臣。”
“他有这么厉害?”
“他就像中国古代的算命先生,先吓唬你有凶兆,然后在说只有老夫有办法化解。”
“然后呢?”乐乐一边说一边将最后一个饭团塞进嘴里。
“然后就给钱呗。”
“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旅游呗!”
这一次,琪歌的狗仔队在宇多田机场看到了我,但画面非常模糊,只能推测我曾经在日本出现过。
但很快,机场方面就公布了我的消息:先知,也就是李岚先生已经乘坐飞机去了纽约。
再之后,我突然出现在夏威夷,搭乘回到云中的飞机。可是没有人在云中机场看到过我。一时之间,满世间又开始对我充满兴趣,到处寻找我。
我今天在北京,明天又会出现在香港,有些时候,我只是抵达机场,然后随意购买最近一班的航班,自己也不知道要飞到哪里。
我在伦敦的广场上喂鸽子,在意大利街头小酌,穿行在撒哈拉沙漠,参加里约的狂欢。我的热度始终不减,甚至勾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好奇。
而上空的奥比旺飞船依然静静停留,人们似乎忘了议会的决议,忘记了各自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