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购买股票，是投资对将来的预期。
股票市场上，一个故事，一个传言可以让一群人一夜暴富，也可以让他们倾家荡产。如今纳鲁联盟的情况更接近后者，逐渐蔓延的恐慌可能使纳鲁联盟灰飞烟灭，成为另一个郁金香泡沫，次贷危机。
我叫来了苏菲，想问问她的意见。
“手稿的内容全部是基础科学，你的翻译的确使物理学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在应用方面，目前还没有涉及相关内容。”苏菲说道。
她理解我的担心，也意识到了前路上潜伏的危险。
我问道：“如果我们自己开展应用研究呢？”
“这个很难说，这些知识是直接学习得来的，要实际应用，我们还不得章法，也没有思路。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苏菲欲言又止。
“你觉得什么？直说就好了。”我无力地说道，科学方面我一窍不通，苏菲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觉得，奥比旺人可能没有打算真地让我们掌握纳鲁反应堆的建造技术，所有传输过来的内容，就像被剃干净肉的骨头一样。也许是外星文明和地球文明的区别吧。但这就是我的感觉。手稿中包含的知识很先进，具有颠覆性，但是从应用的角度出发，这些知识并不是制造纳鲁反应堆必备的条件。”
看到我忧心忡忡的样子，苏菲赶忙纠正道：“当然，在奥比旺人面高深的知识面前，我们还只是学生，也许这些内容是建造纳鲁反应堆不可或缺的条件呢，谁知道呢？”
物理学放之四海而皆准，宇宙浩瀚无边，物理学的规律却能统治到每一个角落。苏菲的话让我更加担心。
“有你这种想法的科学家有多少？”我现在必须稳住大家。
“我们很少谈论这些，但我觉得，大家似乎都有这样的隐忧，尤其是在工程师中间，他们已经开始公开讨论这个问题了。”
看来雷克斯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我们掌握了基础科学，然后自己研发呢？有这种可能么？”
“如果是联邦主导的基础科学研究，就算用上五十年，一百年，我想人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可控核聚变本来就是奇迹工程，就是现代的永动机或者点石成金的炼金术。但是，和咱们打交道的是企业。我听说，纳鲁联盟的股票已经有了220倍的溢价比，这太可怕了，如果在没有实际业绩支撑的话，泡沫随时会破。泡沫一旦破裂，就是……”
苏菲的话和雷克斯表达了同一个意思。
“我懂了。”我的心情突然从巅峰掉落谷底，甚至比谷底还要低，简直是头也不回的向地狱冲去。
看到我的样子，苏菲有些担心，安慰我道：“也许突破很快就要到来了，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三分之二内容么？也许实际应用都在后面呢。”
苏菲的话点醒了我。
没错，后面还有三分之二的内容，我正好可以验证坑货的一个新功能。
我匆匆和苏菲告别，一路跑到了翻译室。
“坑货，我想试试你所说的搜索功能！”我说道。
“好的，主人，不过，这个功能消耗的能量过大，你确定要使用么？”
“当然！”
“好的，请确定搜索内容。”
我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说道：“请在道标中搜索建造纳鲁反应堆的具体方法。”
熟悉的感觉再次回来，感觉身体被掏空，眼前一阵眩晕，我扶着桌边，强迫自己继续盯着道标。
二十分钟后，医疗小组破门而入。
“别过来！我没事，我还能坚持！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您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我可以坚持，你们全部出去！”坑货的搜索结果一点点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没听到么，我命令你们全部给我出去，滚！全给我滚！”
医疗小组的人吓了一跳，慢慢退出了翻译室。
40分钟后，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支离破碎，身体绵软无力。翻译室的大门再次被撞开，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居然是雷克斯。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快救救这个蠢货！”雷克斯从地上扶起我，对着医疗小组的人大喊道。
“不不不，别让他们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雷克斯大吼道。
“不，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道标一共有三个，这个道标的全部内容只有理论知识，单靠这个，我们无法建造纳鲁反应堆。”说话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雷克斯看着我，一言不发，只是举起手，让医疗小组的人暂时不要过来。
“我们必须拿到剩下的两个道标。”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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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人群涌入零号基地，徒手撕碎厚重的金属门，卫兵们开枪，人们像割韭菜一般倒下，但他们就像是洪水一样，根本无法阻挡。士兵就像是低矮的礁石，瞬间就被淹没，连一个旋涡都泛不起。空气中充满铁锈味，那是人的血！人群将我团团围住，步步逼近，最终终于抑制不住愤怒，冲上来将我撕成碎片。我几乎能感到肢体相互脱离的痛苦。
我猛地坐了起来，后背被汗水湿透，雷克斯站在我面前，露出不屑的神情：“噩梦？”
我点点头，“我梦到愤怒的人群冲入了基地，将我撕成了碎片。”
雷克斯点了点头，说道：“听上去不像是个梦，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而我们又无法拿到其余的道标的话，我会第一个撕碎你。就算撕碎你，也是便宜了你，你最多只有150斤，而我已经投入了150亿。你觉得你值么？”
我看着雷克斯的样子，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咽了口唾沫，缓了缓，说道：“我们必须拿到其余的道标，完成纳鲁反应堆的建造。我要和胡赛取得联系。”
雷克斯点点头，“他们最好愿意给你。要知道，我们给你投资，可不是为了买一本未来几十年都用不上的教科书！如果他们不给剩下的道标，李岚，好心告诉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找机会自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