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哀莫大于心死,那么当奥比旺人开始进攻地球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圣人,自认为道德水平勉强也只达到了及格水平。但是,现在数亿人因为我的错误而死,单单是这个可怕的数字,我就无力承担。
和我造成的损失相比,希特勒的种族隔离,斯大林的大清洗,盟军惨无人道的莱茵大营简直不值一提。因为我的衬托,历史上最残暴的君主,尼禄、嬴政、张献忠等人完全有资格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我的所作所为虽然打着为了全人类福祉的招牌,但在我内心中,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完全是为了一己私利,金钱也好,名望也罢,甚至单单是因为琪歌的感谢,苏菲的赞美,全乐乐享受的欢笑声或者雷克斯看不惯我,又不得不配合我的郁闷。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希望自己为所欲为。
而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我只想死,想结束这个噩梦。
“这都是因为我,你们杀了我吧,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什么先知,奥比旺人也不是神。”我说道。
军官们愤怒地看着我,恨不得随时冲上来撕碎我。
这是我应得的,我活该。我就算死一万次,一百万次,一千万次,也难以弥补自己造成的损失。
施将军还没有表态,一个通讯兵冲了进来:“报告将军,总统播放了新的公告。”
“那怂货已经不是总统了,”施将军冷冷地说,脸上满是杀气。
通讯兵咽了口唾沫,反应很快地说道:“报告将军,伪总统播放了新的公告。”
施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通讯兵脸了一红,说道:“报告将军,我叫李寻,二等通讯兵!”
“播放公告吧。”
“是!”
同学并将公开信号接入大屏幕,退到一边。
这一次,总统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念着发言稿:“各位地球同胞们,经过神罚后,相信你们已经悔改。神爱世人,神将划出澳大利亚大陆作为人类的永久保留地,一个月内,所有地球同胞必须迁徙至澳大利亚,我们将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神将为我们提供先进的技术,照料我们,关爱我们,让我们可以更好的生存,就像宗教圣典中曾经许诺的天堂和应许之地。
联邦政府将在三天内迁至澳大利亚首府堪培拉,并在那里继续为所有地球公民,所有皈依真神的人类服务。地球防卫军将改编为神卫军,负责协助联邦侍奉诸神。
赏赐是宽厚的,时间是有限的,你们必须立即行动!任何停留在原地,拒绝执行神的意志的人都将被神亲手毁灭。人类必须遵守神的旨意,这是检验你们信仰的最后的机会,请所有公民务必珍惜。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只有坚信者才能享有。”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片雪花。
不得不说,胡赛的确已经非常了解人类了。宗教从来都是人们的精神鸦片!
这样的通告毫无疑问将是一部分人放弃抵抗。胡赛太聪明了,他借助我之前的宣传,还有联邦的“助纣为孽”,再稍微显示自己的力量与仁慈,那么人类很可能就会屈服。
当我们脆弱、痛苦、无知的时候,我们往往更需要精神寄托。这时候,宗教就会趁虚而入。当我们昂扬向上、开拓进取的时候,我们往往倾向于相信人定胜天!
可惜现在的局势是前一种情况。
我是先知,外星人是神,联邦政府已经皈依,这样的宣传将是一大部分人类就放弃抵抗,任人宰割!
人类的精神太过软弱了。
奥比旺人之前也相信纳鲁,将一块反应堆电池当做真神崇拜,而现在,他们已经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人类完蛋了,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不管是在军事力量上,还是精神上,我们都没有胜利的可能了。
“杀了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我再一次重复道。
周围的军官点了点头,颇为赞同我的提议,作为一个人人厌恶的人,恐怕只有这个提议才能换来他们如此统一的认可。
“不,我好容易救了你出来,你必须给我活着!”施将军说道,“除非你给老子想出来战胜奥比旺人的办法,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从地狱揪出来,让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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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浩劫开始了。我随同施将军的抵抗军辗转流离。依靠之前的名望和军事体系,施将军吸纳了一部分地球防卫军力量。
但这些力量在奥比旺人面前,一点作用也没有,除了负担和消耗更多的粮食。除此之外,他们还成为各种谣言的温床。
每一天,我都想着怎么去死,来赎回自己的罪孽。
每一天,士兵和军官都在散步关于我的流言,想方设法找出我,弄死我。
很可惜,因为施将军从中作梗,本来是我们双方一拍即合、郎情妾意的好主意,却久久不能实现。
人类已经放弃了抵抗,联邦政府动用了所有的海上力量运送自愿前往澳大利亚的人。沿海城市,重要港口每天都挤满了人。在那里,人类的罪恶每一天都在加深。为了抢夺一张船,全家被杀的。为了一袋粮食,数百人械斗的。
青春年少的姑娘,为了一碗稀饭而打开双腿,为了节约粮食,将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父母丢弃在路旁。
最可怕的是手中持有武器的地球防卫军,现在他们改名叫做神卫军。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作为军人的尊严,调转枪口,凭借手中的枪支,他们成为了活的最好的人。
最低贱的底层士兵也能够享受最美妙的女子,最粗鲁的军官也可以霸占原地方大员的掌上明珠。每天,一排排女人在神卫军的组织下,整齐地站成一排排的方阵,等待防卫军的挑选,中间不乏过去炙手可热,风靡一时的女明星。
人们为了粮食、为了淡水,为了逃生的机会,禽兽不如。我们花了上百万年,进化出了文明,并且引以为傲,但是奥比旺人仅仅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让我们重新变回了禽兽。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将这一幕幕通过电视,网络向全球直播,我们的罪恶不断被放大。人类就像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爬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时,我终于明白了胡赛有多了解人类了。
他们并不能摧毁地球,也不可能一个个杀死人类,灭绝我们。这样,过于费时费力。就像胡赛说的,他只需要让我们陷入恐慌,然后人类会就自相残杀,最后,少数人接受他们的改造。而奥比旺人将统治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