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大刀扛在肩头,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众的小弟,什么五花八门的打扮都有。
宋七夕在像看傻逼似的看他们的同时,又对自己这边有些深恶痛绝。
对方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了。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们这才几个人,且个个看起来白白嫩嫩,一看就知平日里都是缺乏锻炼的。
在大燕,谋个官职做不是件难事,特别是近几年燕京安逸之气盛行,人人都抱着且行且乐的心态。
选拔官吏也松懈了很多,即便是小官,也能获得许多平民没有的权力。于是许多城里头富贵人家的子弟都纷纷花钱当了差。这皇宫里头的侍卫,穿着黑袍束着银带,腰间挂着一把银光晃晃的剑,平日里站着一排,说不出的威风凛凛。
可惜,都是花架子。
这每天干着刀口舔血的活的土匪,跟一群养尊处优的温室花朵。
咋一看,实力差别巨大。
宋七夕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如今在生理期,身子不爽,自然不可能提刀去打仗。
萧珩没有任何内力,面对这么多人,武功是有也等于没有。
都是刚刚他说什么太多人容易引起目标注意从而在途中设下埋伏,现在好了,他们先到了,那土匪早就收到风声等在这儿了。
不禁埋怨的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让你带你的暗卫不带,一群人一起走怎么了,好比现在要成为阶下囚,哎,我一世英名啊……”
萧珩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的淡定,依旧的高冷。连身上那黑色衣袍,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
十几个土匪跟他们对峙着,其中一个年轻点的,走到貂皮男身旁悄声道:“老大,你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似乎是从京中来的权贵人家。我们打他们的主意,不太好吧。”
貂皮男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这小子关键时刻卡壳了?老子劫的就是这帮人,边去,免得人家说我们没阵势。”
貂皮男扛着大刀,眯起铜陵大的眼,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逡巡着,最后定格在中间的那辆马车。
“小子们,给我上。”
侍卫纷纷拔出长剑。
然而他们这早已吓的软绵绵的手,还是逃不过一群土匪的眼睛,不出片刻,几个侍卫便被放倒了。
于是很自然的,马车被搜了个遍,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的人打起了车帘,看见了宋七夕,笑嘻嘻道:“哟,还有姑娘啊,长得还不错,要不跟了我吧。”
他刚说完,便被大汉拍了一下脑袋:“见到是个女的就这么没完没了,规矩点。”
那人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脑袋,却不敢再说什么。
虽然车上没带什么贵重物品,但整辆车都被他们骑走了。
由于这一行人看起来的确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想要敲诈多一些银两,便带着宋七夕跟萧珩上山去了。
剩下的侍卫,被土匪一个个敲晕了丢在路旁。
他们俩眼睛被蒙上了布条,由人牵着朝山上走去。
这凤阳山能走的山路也就那么一条,其余地方都是或泥泞之地,或是密不透风的树林。也难怪这地方,打了这么久都没有打下来。
这土匪还真是胆大心细,看来,若是底下有人来,也很可能不能找到这地儿。
宋七夕被关在了一间房子里。
这房间开起来虽然不似在王府中的那般典雅,但是四周干干净净,简朴中也算是别致的了。
一般电视上看被捉到的都是关在柴房里,看来她还算是比较走运的了。
可能土匪们都等着他们“家人”来赎人。
宋七夕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一个彪形大汉,呵呵一笑:“大叔,我肚子疼,可以帮我去煮一杯红糖姜水吗?”
大汉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宋七夕眼睛偷偷往四周看去,可除了瞧见白白的墙壁,什么都看不见了,想要观察地形的心愿落空了。
可她身体不舒服是真的。她什么都可以忍,唯独一个月有这么几天是不能忍的。
“大叔,帮我煮一杯红糖姜水,不然都时候我心情不好了,身体不舒服了,我家里人瞧见我这么憔悴……”
大叔总算开口了:“好好在里头待着就行了,还喝什么水。”
这时,一个姑娘端着饭菜过来了。
这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长得不算漂亮,可能因为长期在山中,显得黑瘦小小的。
她衣着朴素,看到站在门口的宋七夕,怯生生道:“姐姐,吃饭了。”
宋七夕这才知道,天快黑了。
他们古代人,生活作息都十分规律,可能是夜生活太无聊的缘故,所以都早早便休息了,也因此,吃饭也很早。
那丫头把饭菜端进来,宋七夕瞧着那饭菜,两菜一汤,还不错嘛。
她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看到这菜色,顿时食指大动。
她吃的开心,却总看到一道视线纠结在她身上,抬头,原来那小女孩正直勾勾的望着她。
宋七夕道:“你要吃点吗?”
姑娘赶紧摇摇头,但是宋七夕分明瞧见她咽了咽口水。
她看起来十分的瘦小,但一双眼却明亮的很。
“我娘说,不能随便吃人家给的东西。”
宋七夕噗嗤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翠。”
宋七夕拉着她的手笑的和蔼:“小翠,我现在还被你们关着呢,这东西也是你送过来的,你看着也没毒不是?”
小翠看着那桌菜,咽了咽口水。
宋七夕递给她她未曾碰过的勺子。
小翠总算吃了起来。
她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宋七夕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有些感伤。她总觉得从小翠身上能瞧见她从前的影子。
宋七夕听到了不远处的喧闹声,不禁好奇道:“小翠,那边怎么这么吵?”
“哦,今晚有个晚宴呢。这几日来收获挺多的,所以……”小翠才想起眼前这女人也是被劫过来的,想想还是不要说好了。
宋七夕笑了笑:“你们寨主这么大胆,居然敢劫粮草,就不怕被抓到吗?”
小翠吃饱了擦擦嘴,眼里带着亮亮的光,她立马反驳了宋七夕:“不会的,据我娘说,寨主这次可是做了笔大买卖。如今不仅有钱了,可能以后还会带我们整个寨子的人都出去呢。”
“我可还没见过外头的样子。”小翠遐想着,突然想起什么,飞奔出门,“姐姐,你等等我,我去拿一样东西给你瞧瞧。”
待小翠走后,宋七夕不禁趴在墙壁听着不远处的喧闹声,那觥筹交错的声音,隐隐还有能听见貂皮男豪爽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小翠回来了。
她手里一封信件递给宋七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姐姐,这个是我一个从小很好的哥哥寄给我的,他现在在燕京呢,你帮我瞧瞧里头都写了什么。”
由于环境因素,小翠长这么大都不识字,而这个据说是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寄给她的信她也一直没舍得让其他人看,免得笑话了她。
宋七夕拆开来,那字迹端正,看了一会儿,道:“他说他在燕京开了家当铺,你若是再长大些了,可以去找他。”
小翠听她这么说,刚开始十分欣喜,之后变得郁闷了,皱着眉头:“我今年都十二岁了,啥时候能长大。”
宋七夕摸摸她的头:“不急,很快的。”
夜深了,宋七夕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那群人都把她关在这里关了整整半天,也不知道萧珩那家伙怎么样了。不会武功,该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正想着,有个人影在门外快速移动,而后敲门声响起。
宋七夕问道:“谁?”
“是我。”外头,是萧珩凉凉的音调。
宋七夕爬起床来穿好衣服,推开门,看见门外,镀上一层月光的萧珩,显得迷离而俊逸。
“你怎么可以跑出来的?”
“帮爷解毒。”萧珩答非所问。
宋七夕也习惯了他这样,便让他进了屋里头。
这几日她研磨出了一种针法,可以暂时缓解萧珩体内毒素的扩散,把它堆积在身体的某一处,免得它在身上到处流串。
萧珩裸着上身,以一个打坐的姿势坐在床上。
宋七夕拿起银针,同时庆幸,好在他们没有搜身,不过想想,这显然不按常理出牌了。
直到宋七夕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方完成了一个疗程的治疗。
她知道这样做也是治标不治本,在没找到真正能解毕海珠毒素的药时,她什么都不敢做。
萧珩不愿意冒险,他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
宋七夕叹了口气,坐在萧珩身旁,看着他慢里斯条的穿上衣服。
“想去外头看看吗?”
宋七夕一愣:“爷,你怎么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头的?”
“爷有特权。”萧珩唇边挂上了一抹称之为贱贱的笑容。
他们俩上了屋顶,如今已是子时,山寨里头的人都歇息了,除了路边看守的人留下的灯光,整个寨子漆黑一片。
银色的月光铺洒在地上,却照不进那黑漆漆的房子内。
这时候宋七夕才瞧清楚了整个山寨的布局。
他们所处的位置算是在整个山寨的顶部,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简直是一览无余。
其他的屋子都围绕在山顶这几所房子周围。
层层叠叠的,看起来都有几百口人家了。跟燕京那些层层围墙的房子比起来,不得不说还挺温馨的。
想不到这个恶名在外的土匪窝,居然也有这么安逸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