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夕话说的决绝,但萧珩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相反,眼里还浮现一丝笑意。
他愉悦,她总算有点狗急跳墙的感觉了。
这样,算不算恶趣味?
“爷那些年东征西战,早已吃惯野味。”淡淡的声音,带着男人一贯的慵懒姿态。
宋七夕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厮在挤兑她?!她气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猛的咳嗽起来。
萧珩皱眉,松开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再瘦下去,爷可要亏本了。”
宋七夕总算得到自由了,当下左冲右突,跳下了床榻,连鞋子都不顾及穿,就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瞪着萧珩:“野什么野,爱谁谁,我不爱你了,你走吧。”
可萧珩依然静静的坐在床边,目如星光的瞧着她。瞧的她有些发毛。这男人总是这样,哪怕一句话不说,在气场上也完全取胜了。
风不转水转,你不走我走。打定主意,宋七夕就往门外走去,想着这些狗日的日子也就这样完了,萧珩这性子不是她能消瘦的起的,管他伍小姐陆小姐,今天之后就跟她没关系了!
可心里还是气,气愤之余又伤心,她活了两世,哪曾想会栽倒在萧珩这冷漠无情的人手里。罢了,咬咬牙再爬起来,没有过不去的坎。之前云师兄不也……想到他,她眸子里更显深痛。
一只手突然扯过了她的胳膊,身后那人轻叹道:“我是把你逼急了。”
宋七夕一个念头闪过,仔细一想前缘后世,他这怎么像是在玩她呢?刚要开口骂他,却突然觉得心口一疼,一口血猛的喷出来,随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萧珩见到宋七夕倒了下去,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吐出那口血之后,脸色便煞白宛如没有人气。有那么一瞬间,萧珩感觉不到她的生气。
他不是大夫,没办法诊断她的病情,只能让慕远进来了。
慕远看到宋七夕的情况,只见她此时已经气若浮丝,脸色苍白如纸,暗道糟糕。
一诊脉,才发现原来是之前她中的毒已经加深了。这毒说来也奇怪,似乎跟人的情绪有关系,大喜大悲都不好,到有点像是心疾。
萧珩见慕远迟迟没出声,蹙眉问道:“她怎么样?”
慕远瞧了他一眼:“尚谋大人,阿七她中毒了,这她没跟你说?”
“什么毒?”萧珩蹙眉。
慕远摇头:“像是一种蛊毒……”
男人眼里沉着暗气:“有把握治好吗?”
“这方面我接触的少,如果我师父来了,可以一试。”
现如今,沉香子那老头也不知去哪里了,这老头子生性潇洒不羁,谁也不知道他会突然出现在哪个地方,那妙手神医的称号来自江湖之中,便可见他在百姓之中的地位了。
慕远也想找到他,虽然他十分聪明,但到底经验不足,有所顾虑。
宋七夕醒过来的时候,瞧着昏暗的房间,不禁揉了揉额头,睡太久了,脑子有些发胀。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得她被萧珩气到了,然后心口一疼,再然后呢?
抬眼,恰好看见站在一旁的男人,他高大身形,正背对着她。听到她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她,眸子深深。
宋七夕看见他,想起种种画面,气恼又涌上心头:“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快滚!”
她撩了狠话,萧珩却不管不顾,走上前来,忽的一用力,宋七夕便连人带被子被他抱在了怀里,头顶是男人沉沉的声音:“阿七,别让我操心了好么?”
宋七夕惊讶,向苍天发誓,是谁让谁操心了,他丫招花惹草,反倒怪她吃醋来了?难道真要她开开心心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搂搂抱抱。越想越气,然而还不待开口,萧珩便吻上了她。
这一次,他不似往日般温和,宛如狂风暴雨般席卷着她,剥夺着她的空气。他用力拥着她,像是要将她融入身子里。
直到宋七夕呼吸不畅了,他才松开她,头窝在她的脖颈上,喷出热乎乎的气息炙着她。
宋七夕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也红的要命。刚刚明明是要跟他吵架来着,怎么被他一吻,气便消了呢?
男人顿了许久,方抬起偷来,冷峻的面容下,一双眼却潋滟生辉:“沉香子,爷会找到他。”
“你总算想起要治病了?”宋七夕一双眼打量着萧珩,往日她说要去找那老头的时候,萧珩却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也不让她去,现在又是闹哪样?
萧珩不语,有些事,他来操心便可。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便假装不知道。
回到府上,阿虽见萧珩脸色沉沉,并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凭猜测,宋七夕误会了爷,爷去医馆找她,想来被撒气了。想起宋七夕临走前看他的眼神,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浑身冰冷。想他也算是历经无数腥风血雨,还会怕一个小丫头不成?
俊眉一挑,将一份东西递给萧珩:“爷,开国侯过几日生辰,这是他送来的请帖,他似乎对你有意。”意思就是,他这些日子做的功夫都没有白费了。
他要取得开国侯的信任,因为开国侯在燕国虽早已不问朝政,但威望极大,若是能得到他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虽然,阿虽有些疑惑,明明萧珩可以跟陆小姐保持一些距离的,为何却要对她那么好?
萧珩瞧了一眼,轻唔了声。
“赵括呢?”
“在韶阳阁。”
“唤他过来。”
萧珩要赵括办一件事,便是将沉香子带来燕京。
宋七夕休息了一天便起来蹦跶了,她这身子简直跟小强有的一比,除了那莫名其妙的心病,其他都棒棒哒。
正要出门,却见门口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车门打开,有人从里头下来。
是一个穿着紫色锦袍,外罩白色狐裘,容貌精致的女子,她手里正抱着个东西,仔细一看,是个孩子。
宋七夕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这不是郡王妃吗?
刘蓉云看见宋七夕,眼里带着笑意:“姑……公子……我这身子好了大半,特来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身子本就孱弱,经过生养,休息了两个多月才好全,一好便迫不及待的将她的孩子抱过来,也是为了谢宋七夕。
宋七夕忙道:“这天寒地冻的,郡王妃怎的就跑出来了?快跟我入里头去,免得着凉了。”
扶着她便到了她屋子里,生了炭火,又命人端来暖茶,给刘蓉云暖暖身子。
刘蓉云笑望宋七夕,此时屋子里只剩她们两个人,宋七夕突然想起,她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不过似乎一直没说出去。
似乎瞧出了宋七夕的疑惑,刘蓉云道:“姑娘这样隐瞒,蓉云虽不知姑娘的苦衷,但我也不会是乱嚼口舌之人。”
宋七夕听了,心下一块大石落下:“如此,多谢郡王妃。”
此时,刘蓉云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哇哭了起来,她着急的摇着他。
宋七夕赶紧住了她的手:“郡王妃,孩子不要这样摇,他会不舒服。”她接过那孩子,孩子突然奇迹般的不哭了。
两人都愣住了。
那孩子眼里还带着泪水,但却张嘴笑了笑,盯着宋七夕看。
“姑娘,你跟宝儿有缘。”刘蓉云有些惊讶,她这宝宝平日里被人抱着就会哭,今天被宋七夕抱在手里,反倒安静了。
“哈哈,他叫什么?”
“小名宝儿。”
“宝儿乖乖,姐姐么一个。”宋七夕瞧着他细皮嫩肉的小脸蛋,真想捏捏,又怕捏坏了。
老实说,她并不喜欢小孩子,但今日看到这乖宝宝,居然打心眼里喜欢。
刘蓉云看出了她的心思,趁热打铁道:“要不这样吧,这孩子不如就认你做干妈得了。”
宋七夕摆摆手:“我这一个平民丫头,怎么配让世子叫我一声干妈?”
“姑娘是我们两母子的救命恩人,这干妈倒除了你还真不配给其他人。”
宋七夕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暖意涌过,她带着目的的举动,不但赚了一间医馆,还能得到这个难得的人情。
她现在还不知道认识楚郡王夫妇的可贵之处。
等郡王妃走后,宋七夕送了许多护肤品给她,嘱咐她用法什么的,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宋七夕想,她在这儿,总算交到一个朋友了。
那种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单单因为你救了她一命,便对你倾囊相助的人。
慕远瞧着宋七夕神思的表情,手掌在她跟前挥了挥:“喂,回神儿了。”
宋七夕白了他一眼,却见他眼里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这迫使她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喝!”坚决拒绝。
慕远眉心一拧:“快喝!里头我放了很多糖,不苦的。”
宋七夕瞧他一眼:“真的?”
慕远点头。
宋七夕看着那药,咽了咽口水:“其实……我的病早好了。”
“你身子太虚弱,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慕远一脸无奈的望着她。
“你怎么知道?”
“我……”慕远原本想说,想起什么,贼贼一笑:“小夕夕,你喝了它,我就告诉你好吗?”
宋七夕一笑,冷声道:“老子生平最恨旁人威胁,慕远,你活的不耐烦了?”
慕远被她这一瞬间的冷气吓着了,不禁咽了咽口水,看来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萧珩能够制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