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夕站在一旁瞧林柳寒用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咕噜直响。
她脸蓦地红了红。
林柳寒放下筷子,凤眼微弯,潋滟着微光。
“你不吃些?”
宋七夕犹豫了下,便坐到了林柳寒对面,端起碗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瞧见她这样,林柳寒莞尔一笑:“怎的,不怕本座下毒了?”
宋七夕操着粗糙的嗓音道:“你留着我有利用价值,一定不会这么快杀了我的。”
林柳寒眼里闪过兴味。
很快,宋七夕一碗饭下肚,自动自觉的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林柳寒瞧见她手上的伤,不知为何,心头微动:“你无需收拾了,待会会有人过来。”
宋七夕手一顿,只以为他是怕她趁机逃走。
不过,她还真不打算这样走了。
林柳寒起身,走到了屏风后:“过来服侍本座沐浴。”
宋七夕表情僵了僵。
可林柳寒在屏风后头,已经除去了外头的红色长袍。
瞧着那隐隐的轮廓,宋七夕在脸红的同时,咽了咽口水。
美色当前,也要有命欣赏啊。若是萧珩也罢,这样一个蛇蝎美人,她跑还来不及。
她就站在这儿,他还能动她?
像是猜透她的心思,一道红色的匹练绕过屏风,直直的朝她甩来,缠到了她腰间,一用力,宋七夕便被扯了过去。
她还未挣扎,便被林柳寒甩进了木桶里。
那匹练如钢铁,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断。
林柳寒在旁笑的花枝乱颤:“本座对于不听话的人,向来喜欢这样惩罚。”
他低下身子,从水里捞起了她一缕湿漉漉的黑发,放置鼻尖嗅了嗅。
“真香。”
宋七夕连扑腾的动作都不会了,傻愣愣的望着他。
林柳寒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尽管不如红色那样妖艳,但这样纯洁的颜色,为什么在他身上会有魅惑之感?
他长指上绕着一缕黑发。
此情此景,分外暧昧。
然后,林柳寒在宋七夕反射弧尚未回来之前,伸手解下衣带,上衣滑落。露出了劲瘦的上半身。
宋七夕平时神经比别人大条无数倍,但到了这种真刀实枪的场所,她还是有些慌乱的。
“臭人妖!你想洗鸳鸯浴啊!”宋七夕大声喊道。
然而她此时中毒了,说出来的声音十分之小,也十分难听。
林柳寒凤眸微翘,一副默认的表情。
宋七夕想起身,但是那匹练缠的她结结实实的,半点挣脱不得。
“本座的千残丝,你还是别费劲儿了,把力气留到后头吧。”林柳寒红唇一弯,笑的像朵花一样。
“你别乱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瞧着她此刻虽然慌乱,但却极力掩饰的模样,他笑:“你如此不听话,除了让你成为本座的人,本座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你乖乖听话。”
“有话好好说,别乱脱衣服!”宋七夕真的很怕啊,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面容。
若是萧珩知道她失踪了,会不会来找她呢?
在林柳寒连下衣都要脱掉之时,宋七夕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身子一歪,带着木桶往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木桶被她的冲力砸坏了,水汩汩的冒出来,留在地板上。
宋七夕摔出了木桶,躺在了地板上。那千残丝束的她紧紧的,挣脱不开。
地板上坏掉的木块渣子刺在她的身子上,流出了红色的血。
林柳寒原本魅惑的笑僵在了脸上。
看着地上那个疼的皱眉的女人。此时她浑身都湿透了,墨发交错着她如雪的肌肤,看起来格外动人。
这个女人,果然跟其他人不一样。居然用了这样的方法,也不愿意让他如愿。
林柳寒一收手,那千残丝便卷在了他手腕处。
宋七夕疼的有些意识模糊,所以并未瞧见林柳寒眼里闪过的纠结。
之前程昱给他的嘱咐是要杀了宋七夕跟白祁,但他私心里觉得宋七夕还是个可用之才。他想将她变成可给他利用的人。
不过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他眼里杀气一闪。
正在这时,房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楼主大人可在?”声音有些温和,却有些虚弱。是程昱。
林柳寒微微皱眉,穿上中衣便去开门了。
门外,程昱一身白衣,温文尔雅。虽然脸色有些苍白,那气度却十分出尘。
林柳寒朝他作揖:“右相找本座有事?”
程昱瞧见林柳寒的衣着,似乎略微诧异:“实在抱歉,我不知你在沐浴。”
“无妨,右相有事,等柳寒收拾下再说,可好?”林柳寒凤眸里流光婉转。
程昱点头。
林柳寒关上房门,走到屏风后头,脸色有些变化了,原本勾着的妩媚唇角,也略略一顿。
地板上湿哒哒的,木板破碎不堪,带着淡淡红色的血水,显得异常绮丽。
但却没人了。
那血迹斑驳,顺着窗柩而去。
他步履轻缓的走到窗边,瞧着那血迹消失地方,略略一顿。
回到屋子里头,轻叹一口气,拾起他的红衣,只一晃便穿好了。
眉梢一挑,带着半分讥诮,柔柔道:“小七,出来吧,本座绝不伤你。”
良久无人应答,他又道:“右相命我来,刺杀白祁,你若不想他有事,最好出来。”
满屋子静静的,除了他的呼吸声,便是木板滴落水珠的声音。
林柳寒停了一会儿,似乎看时间也不能久留了,便推门离去。
在他离开不过半刻钟。
宋七夕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她一只手按在大腿的静脉上,止住了血液的流出。
还好没有伤及动脉。
她撕下了一块布包住了伤口,一运气,便飞出了屋子。
在屋里头,她留了一份大礼给林柳寒。
她受着伤,且精神高度集中,在逃出了右相府没多远的一个巷子里,体力不支栽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人路过。
那人穿着青绿长衫,书生气质。
他瞧着地上晕过去的女子,眸子瞪的老大。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暗卫派出去一拨又一拨,但都是无功而返。萧珩如今的脸,冷的如阎罗似的,嗖嗖的寒气往外冒,让底下的人都不敢抬头。
从今天他们看见尸体的时候便知道是冥夜楼的人了,但是,却找不到林柳寒的下落,连鄞城都搜过了,还是没有。
萧珩长指扣着案桌,一声一声,像是敲到了众人的心头上。
“想来杀我的,冥夜楼应该是受人指使。”他冷冷开口。
“在朝廷之中,与我有直接对立关系的。”
男人此时极为有条理的分析着,让侍卫原本乱糟糟的头脑也开始变得清晰了。
“目标很明确。”
萧珩一说完,外头便传来太监那尖细而绵长的嗓音:“圣旨到——”
跪在大堂中的侍卫全部消失,萧珩起身,撩撩衣袍,便去接旨。
如今天色已晚,相信到了明天,整个燕京的人都已经知道他的名声了。
或许他做的太过急切了。
他不想把自己在意的人,也牵扯进来。
赵括跟阿虽走在一道,阿虽撞撞赵括:“我说,爷对宋七夕,还真有点儿意思。”
赵括不语。
“他们俩平日里好像谁都不理谁,但是一到对方有危险都会急的跟什么样似的,哎,可惜两人都嘴硬不愿意承认。”
赵括侧头看着阿虽,瞧着他说的生机勃勃,打断道:“你搜右相府。”
阿虽无趣,应了声是。
到了右相府,四周有护卫把守,他绕了几圈才潜进后院。
仔细观察周围是否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时一个丫鬟路过,他感觉隐在了柱子后面,看到那丫鬟进了一间屋子里头。
不一会儿,屋子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整间屋子被炸穿了个洞。
这声响引来了侍卫。
阿虽却沉浸在震惊里。
他认得这东西,那次宋七夕用过。不过这次动静小了些,若是以往那种,早就夷为平地了。
他一个翻身便离那屋子进了一步,想要仔细看看。
这时,两道匆匆的身影走了过来。
一人红衣飘飘,阴柔而绝美。
阿虽抿唇,是林柳寒。
他们进屋子里,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林柳寒对身边那个侍卫道:“通知你家大人,尚谋确实不简单,本座很有兴趣一会。”
“这是谁弄出来的东西?”
林柳寒没回他,但脸色有些阴沉,往日里总是笑的迷离妖媚的脸上,也带着一分认真。
阿虽看他那样子,便知道宋七夕已经逃出去并且摆了他一道。
不禁有些庆幸。他们韶阳阁的人,可是十分瞧不起冥夜楼。
但是如今还不是仇人相见的时候。
他刚想撤退,那边林柳寒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拂袖,一道细长的银丝抽过来。
阿虽一闪,便跳出了后院围墙。
那银丝落空收回,滑过柱子,柱子便给割了一半深。
林柳寒没有追下去的意思,反正他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场面越混乱,他越喜欢。
但秦明不这么想,这刺客一定是听到了刚刚的谈话,也不知道他是谁的人,但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他追了上去。
奈何他身手虽然不差,但跟阿虽比起来,还是落了一截,翻过围墙后,只剩下黑蒙蒙的一片夜色。
……
宋七夕醒过来的时候,她傻愣愣的瞧着四周,想要动,却发现全身疼的厉害。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刺眼的光激的她一下子闭上眼。
那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药草香味,他端着一碗药到宋七夕面前。
“醒了?喝了它。”
宋七夕皱眉瞧着那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那人笑道:“你不喝,你的脸可就烂了。”
宋七夕抬眼瞧了那人一眼。
是个清秀英俊的小生,生的白白净净的,浓重的书生气味,一双大眼,看起来有些萌萌达。简直是个正太。
闻了闻那药,放下心来。
为了脸,她憋气,端着那药便咕噜咕噜的灌了进去。
那人瞧见她如此,十分满意。
“你睡了半天,我给你用针逼出了你脸上的毒药,还请了隔壁的大婶儿替你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替你包扎了腿部的伤口,还有手上的伤口。”
宋七夕看着他,还没道谢,他又道:“看你的衣着,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我好歹把你给治的半好,这样吧,诊金就收你一百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