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下脚步，她从院子口向我飘来，脸色铁青，眨眼间就来到我面前。
我与她四目相对，她左边侧脸严重腐烂，蛆虫在腐肉间蠕动，轻微抖动，蛆虫也掉落在地。
她冲我闻了闻，似乎认出我了，张开满排血牙，用威胁语气说道:“别坏我好事，当初看在你爷爷面子上，放你一马。”
“你不要……不识好歹……”
她话还没说完，我抡起巴掌呼在她脸上，那一巴掌清脆响亮。
女鬼都蒙了，她坐在地上，捂住脸，不可思议望着我。
我冷漠说道:“我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我。”
“还跑过来吓唬老子，当时我小，你欺负就欺负了，现在老子长大了，你说这话管用？”
女鬼咬牙切齿盯着我，那样子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尼玛……”
我看她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抽出身后大刀就要砍她。
女鬼见情况不对，赶紧飘起飞出院子，我见状提着大刀追上去，到了门口，那女鬼也消失不见。
我四处看看，对着周围喊道:“在敢村里瞎晃悠，老子砍死你，还找我头上来了，老子还没去找你呢！”
我收回大刀，关上木门，拿着盆回屋里。
这女鬼就是个替死鬼，爷爷说过，像这种普通孤魂野鬼，找人替命，根本不用怕它，你横，它就怂了。
这胆子都是练出来的，在外三年，我和爷爷也走过不少坟地乱葬岗，遇到不少孤魂野鬼，对付一个红衣替死鬼，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到了第二天，我拿上罗盘，将大刀放在身后，关上门往老王家橘园走。
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这次我光明正大过去，他家大黄狗还是跟以前一样，双眼炯炯有神。
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仇人，说起来也是仇人，我对它无话可说。
“老王叔，老王叔在家里吗？”
我站在门口大喊，三年时间，这橘子园也变了，周围起了围墙，门口还有铁栏大门。
只见里面屋子里走出一名满头白发男子，老王也就三十多岁，这么早头发都白了。
他看到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是……”
我微微一笑回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白啊，当初老是来您家偷橘子。”
老王立刻回想起来，赶紧把门打开说:“原来是你小子，我听村里人说，你和爷爷走了，现在回来都这么大了。”
我嘿嘿一笑，前脚刚迈进去，大黄蹭的一下站起，一双狗眼虎视眈眈盯着我。
看他那样子是要把我活吞了啊！
我也没有害怕，咳嗽一声，老王注意到自家大黄狗，怒骂道:“坐下，滚回狗窝去。”
大黄十分委屈，发出哽咽叫声，转身跑回狗窝。
老王将我带进屋子里，倒了杯水说:“咋滴？这次没打算顺点橘子走？”
我尴尬笑道:“不了不了，我怕我有命摘，没命吃。”
老王也跟着被逗笑了，说:“你这话跟你爷爷有的一拼。”
“当初我要来这里种橘园，你爷爷就不同意，说这里阴风环绕，四面聚阴，不适合种东西。”
“你看看现在，这橘子多大啊，个个饱满大粒，味道还好吃。”
说到这里，他捂住嘴咳嗽好几下，而且脸色也不太好。
我问道:“您是生病了吗？看您脸色，难道是感冒了？”
老王摆摆手说:“没事，都是老毛病了，年纪大，我这身子骨也废了。”
以前他住的是棚子，现在盖了个砖瓦房，也没有多大地方。
说是身子骨废了，其实就是阴气太重，常年体内阴阳失调。
再加上这里四面聚阴，他给橘树没事浇水灌溉，让土地潮湿加阴，现在落这一身病，也是咎由自取。
我也没有废话，起身开门见山说:“叔，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救你，让你恢复健康，我也不多要，500块钱就足够了。”
“您种这果园，这些年肯定没少赚钱。”
老王听完又咳嗽两声，他嘴唇发白，说道:“你小子是继承你爷爷衣钵，回来坑我来了。”
我嘿嘿一笑回道:“害，这有什么坑不坑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您难道不想好吗？”
他回道:“当然想，不过我和你爷爷有过赌注，我不请他，也请不动他。”
老王十分坚定，甚至气的捂嘴直咳嗽。
我记得老王跟爷爷确实有过争吵，就是关于这片橘园的。
当时老王叔年轻气盛，根本没把他话当一回事，说他是封建迷信，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什么牛鬼蛇神，根本不存在。
“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老王大手一挥，这意思是送客，我本想着坑他一把，替他改改这里风水，顺便调查下这底下究竟是不是乱坟岗。
但看他怒火中烧的样子，我也只能转身离开，不过在临走之前，我特意留下一句话。
“叔，我听村里人说，你橘林里时常有女人哭声，而且还有红衣女影，时不时往村子里转。”
“你自己小心一点，这里四面聚阴，时间久了，我怕你媳妇没娶上，人就进棺材了，最后钱也没花出去，得不偿失。”
我这句话我承认很过分，老王也不是脾气好的人，抄起鞋底子向我丢来。
“你个小王八羔子，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
他这一下根本没打着，我已经溜出门外，但从他恐惧眼神里可以看出来，他也知道这件事。
看着大黄缩在狗窝里，我故意撅一下屁股挑衅。
他嘴角翘起，略微凶狠，那样子恨不得扑上来对我一顿乱咬。
回去路上，我还在思考送小三点什么礼品好，人家成亲，我要是买一筐鸡蛋，是不是太寒酸了？
还是小时候玩伴，当初还从大黄口中救我一命。
思来想去，我心里只能认命，自己手里这点钱，啥也干不了，还要留着过日子。
爷爷除了教我风水之术，就什么也没留下，扎纸师父吴老太就更别说了。
农村人，家里有点地，就靠着地过日子，种点蔬菜，到了冬天，就吃大白菜，那玩意一颗够一个人吃三四天，都足够应付过去。
回到村子，我看到杨林与三在一起，给街坊邻居们发喜糖。
我们没有凑过去要，而是低头回到家里，必须想办法搞钱才行，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二婶子在门口等候多时，他抱着铁盔，对我说:“赶紧吃饭，大早上就没有人影。”
“下次我可不给你送饭了，自己来我家吃。”
我掀开一看，好家伙红烧肉炖土豆，大白米，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但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这个。
“快吃吧，你不是还要去镇子里给三挑礼品。”
我抽出椅子坐下，大口吃饭回道:“不着急，等明天我再去。”
二婶子又怎么看不出来我啥意思:“看你那穷酸样，你也买不起啥贵重东西，跟你爷爷多学学。”
“程老在村里，谁家出点事不找他，事后塞点钱。”
“这人呐，一要看人缘，二要看眼光，三就是看本事。”
“你这没人缘也没眼光，光有本事也没地使劲。”
我挠着头说:“我觉得自己对村里人够好的了。”
二婶子反驳道:“放屁，你也不看看村里人都怎么看你，小时候哪家没被你折腾过，现在他们都忌惮你，害怕你，巴不得你离开这个村子。”
敢说大实话的也只有二婶子，我擦了擦嘴，回想起爷爷临终前托梦，以前就没人护着你了，要自己努力，不能惹事。
“您就瞧好吧，三成亲礼品，绝对不比别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