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估了父母的手段。那晚回到租房的时候,我爸妈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看到我的那一刻,我妈就想下跪,我爸就想冲上来打我。
我提前一步跪了下去,宋安年也快步拦住了我爸。
我大哭起来,学着我妈的语气,开始哭喊:
「妈,我求你了,你逼的我活不了了,我得了癌症,你张口闭口就是让我赶紧死,想要拿我死后的保险,可是你忘了吗,当初是你说保险浪费钱,让我放弃五险一金的,妈,我真的不想死,我也想活啊!」
「我知道弟弟结婚很重要,你们想让我死了拿保险的钱给他娶媳妇,可是我之前每个月都给他转这么多钱,怎么还不够呢,我都要死了,我没办法再给你们钱了!妈!」
我一边磕头,一边忍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招打得我妈猝不及防。
有好事的邻居拿出手机录像,我也不避讳,更大声哭号起来。
反正我很快就要搬走了,丢人也不差这会的。
宋安年倒是被我骗住了,他死死的护着我,眼睛红红的,有些吓人。
我爸妈见状,灰溜溜的走了,没再纠缠。
我想,只不过是觉得无利可图,才能这样轻松的就走了吧。
他们真是心狠,竟一眼也没在看我,更是走的焦急,无利可图的我在他们眼里,仿佛什么脏东西一般,让他们避之不及。
当初我弟让我放弃五险一金的时候,我真的去问了公司,可公司和我说这是违法的,我才作罢,如今却成了回击他们的理由。
我心里傻乐,总算是清静了。
可宋安年还是没缓过来,他抱着我不肯撒手,眼圈红红,又是要哭。
这呆子!
「我演戏骗他们呢,你怕什么。」
我摸着他的头,轻轻哄他。
「楠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直在。」
宋安年身上不好闻,是那种四处奔波之后沾染的杂乱的臭味,也带着些他的汗味。
我拉了拉他的衣服,语气轻轻。
「宋安年,淋浴间的澡,要不要一起洗?」
「错过了,以后可就再也吃不了这个苦了。」
我抬头看他,他脸色涨红,耳尖也涨红,心脏也跳得快。
我轻轻掀开发白的衬衫,他瘦了许多,身上骨头凸显,我伸手抚摸,心里总是有些酸涩。
我的宋安年,吃了不少的苦。
他也回过神,霸道地将我抱起,一步一步的走着
雾气让我们迷乱,我们清楚的沉溺在雾霭的欢愉里,一寸一寸的,吞噬着一切灰暗过往。
那天之后,父母再也没联系过我,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弟弟也把我单方面删除。
看着那一笔笔的转账记录,我只觉得刺眼。
我费心费力的付出,在他们眼里,显得那样无足轻重。
也好,我乐得逍遥,不用担心再被她们吸血。
将工作辞了,租房退了,我和宋安年准备先环游一圈世界再说。
反正我们两,年轻又富有。
没有了不好的牵挂,我才感觉自己真正的是为自己而活着。
许久没有感受过的阳光洒在我头上,仿佛让枯萎的我重新焕发生机。
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我紧张得不停冒冷汗。
第一次见到大熊猫,我被萌的流下口水。
第一次去海边,我在水里扑腾,喝了一大口海水。
第一次去了迪士尼,晚上的烟花闪瞎了我的眼。
第一次出国,需要不同的我只能跟在宋安年后面当个哑巴。
第一次…
我想,我的人生,如今才算真正的开始。
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活在这个世上,是很好很好的一件事。
宋安年在我身边,我们在不同的酒店,感受不同的浴室play。
还好,历尽千帆过,故人依旧。
我和宋安年,在芬兰一个小村庄的教堂举办了婚礼。
原本我以为,这场婚礼只有我们两和神父三个人。
可小镇上的居民,还有到此旅游的游客,统统都来凑了热闹。
一时间,座无虚席。
宋安年眼圈红红,将戒指戴在我手上时,眼泪落了下来。
他是个小哭包。
他掀开我的头纱,亲吻我的那一刻,场下人捧场的起哄,我也有些害羞。
我看着场下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人种,不同的肤色的观众们,心里激动也感恩。
与我萍水相逢,却在我的婚礼上,大声的为我呐喊,为我送上祝福。
我渐渐明白了,无论亲情啊,友情啊,还是爱情,都不需要去讨好,去卑微的祈求施舍。
在短暂的一生中,拥有一部分很好的感情,就足够了。
当断则断,才是我需要参透领悟的,最大的课题。
我看着宋安年,忍不住的感激上帝,佛祖,菩萨,感谢这世间一切。
我想,我能拥有最好的一段关系,便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