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很快来了几个奴婢，看了一眼湖中的两人，嚷嚷着喊人去了。
我与她力气相差无几，但她现在发疯，不好控制，一时撕扯不过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湖里。
苏言莫很快将我俩分开。
我柔弱地趴在他怀里：“哥哥，妹妹好怕。”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手提着一个，将我和周芳苒扔向岸。
我的运气好，摔在草丛里，某人头撞到一边石头上，当场晕过去。
三王爷赶来，得知缘由后将周芳苒禁足，又数落了哥哥一番，说他救人没分寸云云。
第二日，我收到了很多赏赐，府中的丫鬟奴才对我也是毕恭毕敬的，好似认定我是真郡主。
周芳苒只是被关了禁闭，吃喝用度和前几日差了许多。
我对此很满意，想着还是赶紧把她解决掉才好，若她成为郡主，我们都要遭殃。
傍晚，我在府中闲逛，恰好遇到消食散步的苏言莫。
“我知道你是假的。”
我故作镇定。
“父亲都与我说了。”
我叹气。
他挑起我的下颚：“若你不是我妹妹就好了。”
我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低声开口：“若某人是你妹妹，你的下场会很惨。”
前一世，周芳苒给苏言莫毒死了，把王妃逼疯了。
后来她还挑唆王爷谋权自己称帝，被王爷制止后，她将王爷关在房中，整日与幼帝在一起，企图杀死幼帝当个女皇帝。
我打了一个哆嗦，又退后几步，和苏言莫保持距离。
“哥哥再见。”
我转身离开，没走几步看到湖中有个身影。
一个瘦削的婢女站在湖中，鼻子下面就是水，浑身湿透了，瑟瑟发抖，连嘴唇都在打战，看起来很可怜。
我上前欲要拉她起来，她推开了我：“是主子让我罚跪的，若有人帮我，我只会被罚得更惨。”
上一世周芳苒对奴婢也很残忍。
我摇摇头，将肩上的披风接下来放在地上：“出来的时候披上。”
我又将随身带的一包银两放在披风上。
这个婢女我认识，前一世我在雨夜里罚跪，她悄悄给我撑了一会伞。我担心她被发现跟着受罚，催促着她走了。
第二日听说婢女被周芳苒抓住打了一顿，被卖到窑子里去了。
若她想要离开王府，这些银两足以傍身。
“谢谢小姐。”
我点点头离开。
“小姐出手阔绰，里面的小姐对待王妃也是如此大方。”
10
回到房间，我仔细想了想婢女的话。
我与周芳苒一起来的王妃，身上几乎没带什么东西。我的这些银两和首饰大都是王爷赏赐，她呢？银两怎么来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王爷经常找机会给我赏赐。
我欣然接受。
直到有一天王妃的侍女小梅过来给我捎了一封信。
她让我小心，可是我要小心谁？
周芳苒现在被关着，掀不起大浪，除非……
我整夜辗转，终于明白了什么。
接近年关，丁老将军打了败仗，敌国连连进攻，占据了我方三座城市。为了求和，幼帝打算与敌国和亲。
幼帝年少想不出这个法子，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只有三王爷。
幼帝其他兄弟姐妹早已娶妻成亲，但无所出，三王爷有儿有女。
他打的什么算盘？
敌国首领是个糟老头子，身边的妻妾成群，子女更是数不胜数。若是嫁给比父亲还大的男人……
我摇了摇头。
敌国来临之际，皇宫大摆筵席，王爷让我穿上盛装出席。
我思量了一会，的确盛装出现在了周芳苒门口。
我穿着金丝线制成的秀美衣服，头上戴着贵重珠钗首饰，十只手指恨不得都戴上名贵的戒指，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老远都能听到。
我踩着一百个妇人连夜给我缝制的绣鞋，在她门口转了一圈：“妹妹，你看姐姐美吗？”
“你这个贱女人，故意来我这里显摆什么？”
“不是显摆，是陈述事实。今晚我要参加皇宫里准备的盛大宴会，父亲让人服侍我穿上的。听说敌国的太子年轻有为，俊美无铸，还是个疼人的主，若是嫁过去，我这辈子值了。”
“你这个冒牌货也想嫁给太子，做梦吧你！”
我咯咯笑着：“我能不能嫁过去，还要看今晚的表现。不过你是没机会了，被禁足的人连参加宴会的机会都没有！”
她恼羞成怒，想要抓花我的脸。
我早有准备，退后一步。
她张牙舞爪要冲过来。
冬夏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她大喊：“你不得好死！”
我笑嘻嘻上前，摸了摸她的腰肢：“听闻敌国太子最喜欢妩媚妖娆的女子，妹妹腰身这么好，若是嫁过去一定深得太子喜爱。唉，可惜呀，真是可惜。”
临走时，我故意没让人上锁。
11
宫内热闹非凡。
三王爷唯一的嫡出郡主容貌端庄，是个美人，今日却是故意抹黑了脸，腮上还点了痣，整个人看起来又黑又丑。
朝中大臣的女儿也都穿戴朴素，低调吃饭，生怕被和亲的使臣看上。
我身穿华丽衣服，再加上本身绝美的容颜，如鹤立鸡群，想让人忽视都难。
和亲的使臣频频向我看来，我大方看过去，微笑。
三王爷看过来，很是满意，摸了摸胡须，高兴地和身边人喝酒吃肉。
我大口吃饭喝酒，和一旁的苏言莫把酒言欢。
苏言莫意味深长问：“你可知父亲意思？”
“你猜。”
他笑了，举起酒杯。
琴声响起，十几个舞娘徐徐走进来，为首的正是周芳苒。
三王爷手里的酒杯掉了。
三王妃笑吟吟看过来，宽大的袖子遮挡着要溢出笑容的小脸，还隔空给我竖起大拇指。
我笑着。前一世周芳苒很喜欢出风头，现在也是。
她身材不错，一身纱衣将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她刻意化了妖娆的妆容，配上性感的衣服，扭动间带着无限魅惑。
她扭腰，勾手，放浪形骸。
听闻敌国民风开放，最喜欢此等女子，她嫁过去很合适。
三王爷黑了脸，赶忙命侍女过去传话。
周芳苒推了侍女一把，继续随着音乐起舞。
和亲的使臣哈喇子都要流出来，连连叫好。
一曲终了，使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询问此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三王爷。
他硬着头皮道：“只是一名舞女罢了。”
周芳苒一听急了，跑过去大声道：“我是三王爷流落在民间的女儿，名叫小美。”
真是被她蠢哭了，我只能低头偷笑。
苏言莫瞥了我一眼：“注意点。”
我挺直了腰板，叹气摇头，似乎十分悔恨。
使臣不明所以：“王爷，谁的话对？”
三王爷赶忙说：“当然是本王的话。”
“这好办了。既然只是舞女，让她陪嫁当个侍妾好了，皇帝陛下最喜欢年轻貌美跳舞优美的女子了。”
“不可。”
“为何？”
三王爷沉着脸没回答，命人将舞女带下去。
回府第二日，苏言莫风尘仆仆从外面进来：“妹妹好心计。”
“谢谢夸赞。”我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还真像父亲的女儿。”他兀自喝着茶，似在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微笑，脸不红心不跳：“我是父亲的女儿，自然像。”
“知道父亲最后让谁去和亲吗？”
难道是我？我紧张极了。
12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冷笑：“是我的姐姐。”
“什么？”
这件事我是不敢想的，苏含柳王妃亲生的，又是三王爷最宠爱的嫡长女，是为何让她去和亲？
我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是我亲姐姐。”
我愣住，听他徐徐道来。
当年王妃为了和三王爷成亲，谎称自己已经有身孕。嫁入王府后，本想找个机会滑胎，不想当时三王爷和在民间的刘浅溪打得火热。
思量之下，她决定生下孩子。
奶娘本想替主子找个男娃娃，也好巩固王妃在府中的地位，奈何阴差阳错下找了一个女娃。
王妃将计就计，只好认养了女童。
第二年她和王爷生了苏言莫，这才在府中真正掌权。
再后来府中侧妃侍妾都有身孕，但都夭折。
府中传闻是王妃所致，王妃也不狡辩，索性在某些时候故意坐实妒妇的罪名。
府中人也消停了不少，不敢再要孩子。
“王爷早就知道含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自然是。”苏言莫白了我一眼：“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决定父亲不让你去和亲。”
“请说。”
他道：“你弟弟求娶了丁老将军唯一的女儿，丁老将军把手里的军权都给了他。”
“不愧是我弟弟。”
“不装了？”
我嘿嘿笑：“你是自己人，不用装。”
“自己人？”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是自己人，本世子多和你说几句。你家富可敌国，你父亲最近和其他三个辅佐大臣关系密切，你弟弟手握兵权，现在父亲不敢动你。”
我喜不自禁，高兴地再给他添了一杯茶：“多谢。”
“本世子想到一件事……”他意味深长看着我：“若将来有人娶了你，定是好福气。”
“啊？”
他将新茶一饮而尽，笑着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