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河过来几根柴火,把周微时那边的火架起来。
周微时看着认真鼓捣的牧云河,欢欣鼓舞,就知道他才不会不理我。
火光找的黑袍子有点热,周微时偷偷的用手搓了搓,景州在另一边,看不见。
果然有点热。
“知秋,你热不热,要不要脱下来?”
景州在另一边喊道:“太热了别加火了,冻死你。”周微时回到:“我问他,没问你!”
景州则耳背似的道:“我啊,我不热。知秋兄快来我这一边,他那边正是洞口,冻死了。”
周微时:“切”。
对牧云河道:“不许过去。”
牧云河一边加火, 一边道:“这里和那边都一样,你们在争什么?”
哪里一样?!明明这边有我!
周微时放开黑袍,摊开手对着火光,突然发现手里的血迹。
不是他自己的,是这黑袍上的!
周微时一慌:“你受伤了?”
牧云河道:“没有。”
周微时不信:“怎么可能?”
景州也慌忙过来,“受伤了?”
牧云河面无表情的重复:“没有。”
周微时举着他的手让牧云河看,景州道:“你受伤了吧!”
周微时:“不是,我刚才碰你衣服,你衣服上的!”
景州也严肃了,上手就要摸脉,牧云河不适的躲开,“别碰我。”
景州:“……”
周微时道:“你到底怎么了?”
牧云河看了看染血的地方,在裙摆,最底下的部分。黑衣服不显眼,他一直都没发现。
是妖族圣主的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吐血吐上去的。
牧云河微微皱眉,有些介意。
景州:“知秋兄,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
牧云河却道:“非也,只是不习惯罢了。”
景州道:“我们朝夕相处三年,有什么不习惯的?让我看看吧。”
牧云河却盯着景州,虽然毫无威胁之意,但被牧云河这样看着,景州也不敢上前了。
周微时:“这是谁的血?”
牧云河老实道:“妖族圣主。”
周微时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牧云河的,一切都没关系,是谁的,被谁杀的,周微时都不感兴趣。
景州奇道:“妖族圣主?!他什么时候来的?你见过他了?”
牧云河道:“交过手,血溅上去了。”
景州温情道:“只要不是你的便好。”
牧云河浅浅点头。
周微时才不想理他们。
有什么话好说的?眼波流转眉目传情的,不就是妖族圣主的血,有什么可惊讶的。
暮辞突然有些痛苦的轻哼,一下子吸引了牧云河全部的注意力,一下子跑到暮辞面前去了。
景州和周微时还没反应过来,连轻哼声都没听见。
牧云河急忙道:“景州!”
景州:“怎么了?!”
牧云河:“快,小辞刚才很疼,他……”
景州根本没听见,看牧云河这么着急,忙过来捏脉,“你听错了吧?我没听见。”
牧云河:“不可能,我不会听错的。”
景州严肃的捏脉,周微时也过来,对牧云河道:“我也没听见,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
牧云河:“小辞是我弟弟,我听的很清楚,他一定有什么事,我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牧云河面色紧张的很,周微时安抚的握他的手,牧云河的手更凉了,周微时心疼的用另一只手捂了捂,“手太凉了。”
景州一顿。
牧云河一心紧张暮辞,对周微时的话置若罔闻。
景州得出结论,站起来,看见周微时握着牧云河的手,牧云河也没有拒绝,垂眸掩盖异样,道:“妖丹毕竟不是他的,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适应了就好了。”
牧云河道:“小辞他是不是会很痛?”
景州微微摇头,“不会有剧烈的疼痛。”
牧云河这才放心,放松下来,困意来袭。
但牧云河强忍着,乖乖的蹲着没睡。
牧云河一生病活着受伤,表面总是一副乖巧温润的样子,总是骗的周微时以为这个时候会很听话。
比如现在。周微时蹲到他身边,“太困了睡一觉。”
牧云河摇摇头,“守夜。”
周微时看着牧云河眼底下的乌青,还有一脸压制不住的倦容,有些关心,“你几天没合眼了?”
牧云河自周微时离开碎叶城开始,就没合过眼,现在自然困的不行,但心里担惊受怕的,一闭上眼就是妖族圣主。心里惊悸不安,一点都不想闭眼。
牧云河不说话,景州只好道,“这几日没见他睡过。”
周微时顿时不干了,拉着牧云河就睡,牧云河被他扶好躺到,还一副懵懂的样子,“你干什么?”
周微时:“你都几天没睡了?必须睡。”
牧云河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眼睛里隐隐有着火光。
周微时:“别这样看着我,你今晚必须睡!守夜的我来,本殿下虽然不如你法力高强,但报个警让你们知晓还是没问题的。”
周微时一股脑说完,发现牧云河还是不说话,脸上倒是有些许表情,一看就是“你能行?”的质疑,只是,他为什么不说话呢?
周微时顿时心里生气一股悲切,这悲切搞的他心头难过,连眼眶都酸涩的厉害。
周微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过,明明牧云河还活着,暮辞还活着,景州也在。
他们一个都不少,都在飘渺的追杀中苟且偷生。
可心里又有一个念头不停的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牧云河不应该一袭黑衣,周身都是杀伐果断的狠厉,他应该是白衣翩翩的公子,温润如玉的美人。
在他每日的沉默中,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样。不应该只是简单的妖族圣主的逼迫,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核心问题,周微时怎么思考都思考不到。
只是看着如今的牧云河,除了心疼,也没有其他的心情能表达了。
“知秋,你说句话好不好?”
牧云河眨眨眼睛,转头看向暮辞的方向。
那里躺着一个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的人。
牧云河表情冷漠,好无变化。
周微时把他的脸掰过来,“你看看我,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和你说句话?怎么样你才能恢复以前?”
牧云河心道,回不去了。
周微时一滴泪落下来,滴在牧云河的手背上,牧云河一惊,心里一阵抽动。
“你……”
哭了?
周微时:“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说一句话好不好?”
牧云河缓缓张嘴,“说什么?”
周微时难过的低着头,无声的哭泣,眼泪一颗颗全落到牧云河的手背上,手一阵瑟缩。
牧云河心道:你别哭。
牧云河爬起来,一只手撑起周微时的脸,哭泣的表情尽收眼底,如同那日,妖族圣主托起他的脸。
牧云河道:“别哭了。”
景州看了周微时一眼。
牧云河歪着头,“最近心情不佳,才不想说话,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
周微时:“我不知道……就是难过。”
牧云河低声温柔道,“别难过。”
似乎在温柔的哄骗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