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观察她好一会儿了。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原本是想着找个借口，把这个女人给赶出剧组，但是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现在还来了警察。
关键的是，她之前一直不让人搜身，如今非得要警察来了才肯搜，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她看着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好，楚沫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朝着陈佳的方向扭过头，跟她的视线刚刚好对上。
那双眼里，除了轻蔑，没有多余的感情色彩。
陈佳心里一“咯噔”。
完了，怕是这女人已经有了防备。
果然，等楚沫搜完身出来，警察给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搜到。
小助理第一个就沉不住气了，“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她偷了戒指，你们怎么会搜不出来……”
知道话说错了，她及时闭上了嘴，但楚沫却没打算放过她，径直走到她跟前，眼神气场两米八。
“哦？你看见我偷了戒指？看见了怎么还不阻止，等着我去偷？”
小助理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改口。
“我……我的意思是，一下午就只有你跟我有过肢体接触，我就提着包上了个厕所，回来锦秋姐的戒指就不见了，不是你，还有谁会偷？”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主闪躲着，表情也特别不自然，在一堆演员中间，这表情，已经出卖了很多东西。
楚沫在心里冷笑。
“你的意思是，你下午上厕所的时候，只跟楚小姐有过接触，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就偷了你包里的戒指？”
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把楚沫拦在了身后，她一抬头，就看到那道宽阔挺直的脊背出现在自己跟前，莫名有些安心。
她当了那么久的女汉子，现在好像有些享受被保护的感觉了。
微微走了走神，她又听见小助理磕磕巴巴的回答。
“是，就是她……我清楚的，其他人不会有，有作案动机的。”
“是吗？”
江瑾辰不苟言笑，身子微微前倾，一双桃花眼微眯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像是漂亮的竹叶青，一种漂亮，剧毒却足以致命的蛇。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上厕所要带着宋小姐的包，你只是个助理，但据我所知，前些天，你上厕所的时候，都不曾带着这个包吧？更何况，包里有贵重物品，你不放在车里，却随时带在身上？”
江瑾辰这人，平日里都懒得跟外人说这么多的话，他的性子懒，没那么多耐性去跟人多说，一般看得不顺眼的，可能都没有跟他解释的机会，早就被他丢出去了。
也就是为了楚沫，为了完成他扮演的角色，惜字如金的他才跟这个小喽啰说这么多话。
小助理脸涨得通红，视线开始往陈佳那儿瞟，却被瞪了回来。
她别过脸，紧咬着嘴唇，依旧维持着刚才那一套说辞，“我说了是楚沫就是楚沫，除了她，别人没有碰过我！”
江瑾辰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沉下去。
“这位小姐，你说的每句话，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否则我们一旦查出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你可是要坐牢的。”
江瑾辰在海外留学的时候，选修过一段时间心理学，这会儿把小助理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她的心理防线很弱，恐怕再诈一会儿，她就得全线崩溃了。
“警官，你们来查案，难道不应该多审问审问嫌疑人吗？为什么要逮着受害者不放？她只是因为东西丢了，害怕负责任而已，所以才说话口不择言，你们这样逼迫她，难道还怀疑是她自己偷的东西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江瑾辰冷冷地怼了回去，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带着危险的信息，反问插话的陈佳。
“我办案还是你办案？”
“……”
陈佳被噎了一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小警察的气场强得吓人，自身的气焰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打压了。
“你办案。”
“那你就给我闭嘴，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审问也是慢慢来，不用着急。”
“你……”
陈佳大概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有个性的警察，被气得不轻，可又无可奈何。
江瑾辰把话题又扯回了小助理身上，“你说是在厕所里丢了戒指，那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进的女厕？”
小助理战战兢兢，毫不犹豫回答，“下午两点左右。”
“更具体的时间？”
“两点十分，那时候我在厕所里跟楚沫打了个照面。”
之前说话语无伦次，这次倒是笃定得很。
江瑾辰冷笑，“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东西不见了？”
“下午三点五十，我帮锦秋姐找防晒霜的时候，发现戒指不见了。”
小助理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
“哦。”
江瑾辰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最近刮胡子没注意，下巴上还有两粒小胡茬没刮完，看来今天回家得刮干净了，免得楚沫不喜欢。
他有些想早点回家了，今天晚上楚沫会夸他的吧？
心里有些小期待，他突然感觉自己对这场戏失去了兴趣，索性打算早点结束。
他冷笑一声，“我问你的每个时间点，你都说得如此精确，那么我问你，你跟楚沫在厕所里撞到，还能精确到第几分？正常人，是不会把时间点掐这么清楚的吧？”
小助理刚刚稳定的神情，这下子又开始慌乱了，她抬起头，视线却撞进一双冷漠深邃的眼睛里。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漂亮，却没有任何温度。
冷得不近人情。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开始狡辩，“可能是我说的话有问题，我的意思是，大概是那个时间点……”
“李小姐，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说的每句话，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刚才已经有做伪证的嫌疑，我有权利带你去警察局进一步审问。”
江瑾辰话音一转，十分凌厉。
小助理眼看着就要被带走，一下子就慌了神，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哭出了声。
“别……我，我说，我全都说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