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脚步，对着这群人说道，(这么好奇别人的伤疤，不如你也去划一刀看看？)
(你们应该庆幸自己足够幸运，而不是唏嘘别人的不幸。)
(那条路又没有写禁止通行，每个人都可以走我为什么不能走。)
(还有我就算以后都找不到对象也不会抢你们的，担心什么呢？)
(我没参加高考是因为我妈出车祸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们瞬间禁声。
我以为从此以后耳边可以清静一点儿。
没想到流言蜚语像病毒一样传播，甚至到后来，那些捕风逐影的传言竟也被润色得有鼻子有眼。
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传扬了出去，我的个人信息被扒出。
每天都能收到很多莫名奇妙的短信，社交账号上都是恶心至极的留言。
甚至那个罪犯的老婆儿子也加入其中，明目张胆地辱骂我。
我心情烦躁，产生了厌学情绪，经常不由自主地发呆，脑子里空白一片。
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
当班主任委婉的表示，我的成绩已经不适合重点班的进度的时候。
我彻底崩溃了。
7
我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症。
我开始大把地吃药，但病情没有好转。
我没有再去学校，一直休学在家。
高考的时候成绩自然一塌糊涂。只勉强上了一所三本。
我爸也对我渐渐失去了耐心。
最后他跟我妈提出了离婚。
我妈痛快的答应了，只要了我的抚养权。
没过多久，我就意外看到他和王芝琴出双入对，如胶似漆。
原来就算我妈车祸幸存下来也改变不了我爸会再婚的事儿。
上了大学后身边没有认识我的人，情况好了一点。
我甚至在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动身去了前世考上的大学。
两个熟悉的身影互相依偎在一起。
一个是我前世的室友柳依依，一个是我前世的老公蒋明阳。
突然想起蒋明阳说过，他家十分看中女方的学历，如果我不是清北的学生，我们俩可能不会结婚。
当时只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
前世柳依依追了他很久他也没有答应，而没有了我之后，他们走在一起顺理成章。
没有一纸成绩，我什么也不是，连站在他们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互相调笑着走过来，看到了我，表情微妙，但并未停下脚步。
直至走了很远后柳依依才回头，对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宿舍。
人往往是拥有什么就不会珍惜什么。就像我摘到省状元的桂冠，就以为高考重来一次也没什么，第一还是我的。
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是更好还是更差。不同的选择不同的命运。
后悔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不后悔！因为没有什么比妈妈更重要了。我听见自己坚定的心声。
8
回到学校以后，我开始拼命学习，准备考研。
却在这时接到我爸的电话，(涵涵你有空回来一趟，别告诉你妈。)
他声音严肃，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吓得赶紧买了最近的一班高铁过去。
然后看到他们都活的好好的，我才明白叫我回来不过是有事所求罢了。
再次回到以前的家，我心绪万千。
这里几乎承载了我前半生所有的回忆现在却没有一丝属于我的痕迹。
我的房间已经被赵轩霸占。
客房是爷爷奶奶的住处。
(我的东西估计早就扔了吧。)我明知故问。
我爸有点尴尬地搓搓手，(房子太小了，所以……)
王芝琴打断了他的支支吾吾，(涵涵回来了呀，快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就连一向不喜欢我的爷爷奶奶也挤出了一堆笑，(涵涵呀，小时候最乖巧懂事了，从来不让人操心。)
大家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脑子突然浮现出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饭桌上，我有些食不知味地扒着饭，等着他们自己说出目的。
饭吃到一半时，我爸小心翼翼地问我，(涵涵，你妈她有没有再找一个啊。)
我茫然道，(没有吧，她在我大学附近租了一个店面，生意不错，哪有时间找啊。)
我爸抿了一口茶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复读的时候，学校给你发了20万的补助金？)
我点点头。
(你妈没花吧？)
(没有。我妈给我存着呢。)
除我之外的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我有些奇怪的地问，(怎么了？)
(涵涵呀，不是我多嘴，这个钱呀，最好是自己拿着，你想呀，你妈还年轻，要是再找一个，这钱不就花别人身上去了吗？)王芝琴还是一副精明市侩的样子。
(找就找呗，我愿意给他们花钱。)我无所谓地说。
奶奶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呢？给外人大方什么？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哥哥正好遇到点儿困难，你帮一下他。)
原来他们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我气极反笑，(我妈不是外人，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这个哥哥才是外人吧，为什么要我出钱？)
王芝琴立刻阴阳怪气，(我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养不熟，以前我……)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
(以前你怎么了？)我饶有兴致地问。
她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涵涵，你在爸爸心中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怎么变得有些斤斤计较，是不是你妈妈跟你说什么了？)
(关我妈什么事？)我有些不高兴，(你抛弃我妈再婚，怎么好意思让我给你继子出钱买房？如果我们是亲兄妹也就算了，我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凭什么要给他出钱啊？)
我奶眼睛一亮，(你们是亲兄妹你就会给他出钱？)
我有些无语，她是怎么理解出这层意思的。
正准备反驳，却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我奶说，(小轩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诧异地看向我爸，他点点头，说道，(是真的。你阿姨当年跟我分手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后来生下来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带大。你阿姨真的很不容易……)
我的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所以我妈出车祸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你出轨了？我就说为啥我妈醒来的时候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高兴。)
(你是不是盼着我妈死了好扶小三上位？)
前世，我没有去医院，我妈抢救无效死亡，现在看来，到底是抢救无效，还是不想抢救很难说。
王芝琴立刻跳脚，(你说谁是小三呢？我和你爸更早认识，明明我和你爸只是吵架冷战，是你妈趁虚而入抢走了本来属于我的婚姻。)
(但是他们结婚之后，你还跟我爸这种已婚男在一起就是小三。)
我爸立刻起身维护王芝琴，指着我骂道，(赵诚涵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教养，你妈天天怎么教你的？)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打算回去。
门正好被人从外面打开。
赵轩搂着一个女人站在门外。
(涵涵，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来来来，跟你介绍下我女朋友，小雪。)
我爸把我拉回到椅子上，(客人来了，你就这么走了，多不礼貌。)
我没吭声，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
小雪开口道，(叔叔阿姨，我爸妈的意思就是你们必须买婚房，不然他们不会同意的。)
我爸和王芝琴一唱一和，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时不时看我一眼。
我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小雪突然站起身说道，(没有能力还谈什么恋爱？现在谁结婚没有房子啊！)
全家人立马慌了。
奶奶几乎立刻说道，(买买买！之前不是还差二十万吗，我孙女那里有。)
我爸故作为难地看着我，(涵涵，你看……实在不行算我借的。)
其他人也附和。
看来他们算准了我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撕破脸。却不知道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
我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坚决说出两个字，(不借！)
然后对小雪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没钱不配谈恋爱，所以赶紧分了吧。)
(你……)小雪生气地指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分就分，你们别后悔。)说罢一甩手离开了。
王芝琴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你爸养你这么多年，就让你帮个小忙还推三阻四。)
我想起前世，拿到省高考状元后，那50万奖金的银行卡一直放在我爸那里，我从来没问过。
王芝琴成为我继母后，对我不好不坏，但在赵轩买房子的时候破天荒地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
当时还有点受宠若惊，现在看来，应该是拿我的奖金去给赵轩买房了。
真的很好笑。
原来我自以为还算不错的家人也是因了高考奖金的原因才显得那么和善。
9
回家后我拉黑了我爸他们一群人的联系方式。
我只想心无旁骛的学习，然后提升自己。
我的抑郁症也已经好了很多，我妈非常开心。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甚至跟我妈开玩笑地说，让她再找一个，我来当伴娘。
但是我却永远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在我妈生日的这一天，我去花店买了一大捧康乃馨想给她一个惊喜。
就在走出花店不久，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被人注视的感觉。
我扭头看去，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恰好也转过头去。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就像是当年徘徊在那个路灯闪烁的巷子口一样。
我打了个车准备直接回家。
司机到了后。我对着信息看了好久，确认是我叫的那辆车才敢坐上去。
车子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时，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我紧张地攥紧手指。
那辆车开启了左转向灯，然后加速到左边车道。
等到两车并排时，透过模糊的车窗玻璃，我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的侧脸，熟悉的心惊。
是我梦魇时反复出现的那张脸。
还没等我叫出声来，他已经猛打方向盘，我所乘坐的车辆不受控制地冲出车道，翻滚了几下后落入河里。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紧紧抱住怀里的康乃馨。
心里想的是，可惜了这束花，哪怕晚一点儿出事也好啊，至少等我亲手把这束花交给我妈，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10
再次醒来的时候。
时间竟又回到了2013年6月6日，中午12点整。
高考前一天。
我又重生了。
我赶紧给我妈打电话，想告诉她不要坐任何车。
却先一步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
(妈？你……)
(涵涵……妈妈爱你，以后好好生活，记住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你生日。)我妈突然快速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一种难言的恐惧袭上心头。
刚刚……我妈好像在说遗言。
我吓得鞋子也顾不得换。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给我妈打电话。
手机响了很多遍后终于被人接听。
(你好，请问你跟手机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周身血液凝固，这声音是前世打电话来的那个男人。
(我是她女儿。)我嗓音嘶哑，心脏乱跳。
(那你马上来人民医院，你妈妈出车祸了。)
……
我一路上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前世没事，这一次也不会有事的。
但是到了医院，医生告诉我，我妈车祸严重，失血过多，已经死亡。
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呢？我妈应该会醒的啊！
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
医生递给我一张纸，说是我妈攥在手里的。
笔记有些潦草，像是匆忙之间写下的。
(涵涵：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不用遗憾，我们在既定的命运里多相处了几年的时光，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接下来你一定要听我的。
今年高考对你至关重要，一定要去参加。
高考奖学金你要攥在自己手里，千万别放你爸爸那。
上了大学后好好擦亮眼睛，蒋明阳不是好的选择。
银行卡密码全都是你的生日。
康乃馨妈妈收到了，很漂亮。)
看到最后一句话，我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所以，我妈也和我一样重生了吗？
可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有车祸，却不避开呢。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我爸和王芝琴走了过来。
他们之间那种熟悉的气场，只有相处了很多年的夫妻才会有。
所以，他们也重生了吗？
我爸平静地看着我，说道，(涵涵，明天要高考了，你先回去准备考试吧，你妈的后事我来处理。)
(爸，能不能等我高考后让我妈下葬，我想送她一程。)
我爸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一切和第一世一样。
我考了省第一名，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来庆祝。
政府奖励了我50万。
我爸提出要帮我保管。
(爸，你老实告诉我，第一世的时候，那50万你是不是拿去给赵轩买房子了？)
我爸明显一愣，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讪笑着说，(什么第一世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算了，反正也没有意义了，银行卡我也不会给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我去房间把早就准好的行李箱拉出来。
无视他的劝阻挽留以及最后的破口大骂。
11
大学校园里，蒋明阳拦着我，故作帅气的一撩头发，(学妹。我对你一见钟情，留个微信好不好。)
(不好！)我说道，(我喜欢女的，别来烦我。)
他嘴角抽搐，有点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第二世，我没考上这所学校，你又找了其他清北的女孩子的时候啊……)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蒋明阳眼神飘忽，(我……我以为只是一场梦。)
很好……看来他也是重生的人。
重生后，王芝琴都知道去找我爸，他却想的是我学历差了，再找一个学历高的。
只要学历高成绩好，谁都行。
第一世的时候，他在清北的校园里叫我学妹，我以为他是我的校友。
后来在一起后才知道，他初中都没念完。
他爸做生意发了点财，但因没上过几天学被人戏称(暴发户)，所以对学历有着莫名的执着。
可惜两个儿子都不给力，所以他就放下狠话，谁娶的媳妇学历高谁就继承大部分家产。
很荒唐，可他偏偏这么做了。直接去国内最好的大学寻觅目标。
柳依依是特招生，自然没有我这个省状元含金量高。
所以第一世他选择了我。
第二世我没考上，他就选择了柳依依。
现在我回来了，自然又开始对我表现好感。
我有些心累。
他不爱我，只是爱我的学历，带给他的虚荣和财富。
这个世上，真正爱我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我还要好好活下去，按照她的期望。
因为她一定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爱着我。
12
妈妈番外
我的女儿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想偷偷去学校看她却出了意外。
在抢救室，我努力撑着最后一口气想等她高考结束看一眼她。
人在将死之际，感官被无限放大。
我清楚地听到，手术室外，丈夫跟婆婆的谈话。
婆婆的大嗓门一如既往的刻薄，(伤成这样还能活吗？就怕瘫在床上活不活死不死的，还得劳人照顾。)
丈夫小心的劝慰，(妈，你小声点儿，这里是医院。)
(那怎么了，医院还能不让人说话啊？这里我看着点儿就行。芝琴刚才打来电话说小轩有点发烧，你快去看看吧。)
(不行，涵涵妈还在抢救，我哪能现在离开啊。)
(抢救就是听天由命的事儿，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而且小轩可是你亲儿子，你就知道心疼媳妇，儿子不心疼了吗？)
(那……那我先去看看，妈，这事儿先别跟涵涵提，我怕影响她高考。)
(放心吧，我有分寸，她考个好成绩我们也能沾光不是？)
门外脚步声渐渐离去。
我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公婆重男轻女，因为我只生了一个女儿没少说风凉话，老公一直坚定地维护着我，平时夫妻之间从未红过脸吵过架。没想到，他竟然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不受控制地流出去。
……
医生慌乱的声音响起，(遭了，患者情绪激动大出血，快上止血钳。)
意识模糊之际隐约听见一声叹息……
再次睁开眼，我成了一抹游魂。
我看见我的丈夫略显悲伤沉痛的脸，和婆婆强忍着不笑出来的模样。
只有我的女儿，泪如雨下，哭得嘶声力竭。
葬礼结束后，所以人都恢复了正常生活，只有她经常默默发呆。
晚上的时候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泣。
丈夫整天以工作繁忙的理由不回家。
公婆则在另一个地方照顾他们的孙子。
原本拥挤的家里竟也显得空荡荡的。
我很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涵涵从小听话懂事，是别人家的孩子，但即使这么优秀，她的爷爷奶奶也毫不待见她。
后来长大了，看她成绩优异有望考上国内最好的学府，他们才开始转变态度。
十几天后，高考成绩出来了。
涵涵考了省第一名。
所有的老师同学亲戚都来跟她道喜，她礼貌道谢，脸上并没有多开心。
甚至连政府奖励的50万也毫不在意。
大二的时候丈夫再婚，王芝琴带着儿子住了进来。
她儿子比涵涵大两岁。
据说是他们当年分手之后，王芝琴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因为身体原因，她没有选择打胎而是生下来自己抚养。
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两个人参加同学聚会。我丈夫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他们骗女儿是相亲认识的，单纯的涵涵信以为真。
从来没有对他们多加为难，只是在看到他们一家五口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时候露出羡慕的目光。
懂事的让人心疼。
甚至最后那50万被拿去给王芝琴的儿子买婚房她都不知道。
我默默看着她28岁生日当天，对着蜡烛虔诚地许下愿望。
(我唯一也是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到我妈妈。)
一睁眼，我回到了出车祸的那一天。
万幸地是，我还没坐车。
于是我换了路线换了司机。
但是车祸还是发生了，原来这命中注定的车祸是躲不过去的。
好在这次我及时护住头部，经过抢救苏醒了过来。
手中握着的是女儿温热的手，不在是虚无的空气。真好。
这十年，我亲眼目睹丈夫跟王芝琴是如何恩爱的，早就对他死了心。
重活一世我只想好好爱我的女儿。
可是没想到我没保护好她。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我没意识到一个女生独自走夜路的危险。
我的女儿，最怕疼了，不知道她当时有多无助，多害怕。
我只能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躯体，请求警察早日抓到那个畜生。
后来警察不负所望将罪犯送进了监狱。
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时，好不容易坚强起来的女儿却因几句流言蜚语就被网暴。
网暴越演越烈，最终她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我看着那些恶心的评论，心如刀绞。
然后还发现那个强奸犯的老婆和儿子也在其中。
我花大价钱雇了社会上的混混狠狠教训了他们几次。
当他们肮脏的血液汩汩流出时，终于学会了闭嘴和求饶。
……
前夫来看望女儿。
我心中明白，他是怕省状元的奖金飞了。
但是女儿不知道，单纯的以为爸爸心疼她。我也没有拆穿。
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好，我打心底里开心。
却没想到，我的幸福又戛然而止。
那一束染血的康乃馨击碎了我的意识。
我感觉灵魂和肉体分开，一个不辩男女的声音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强行改变命运的下场。)
(你命中注定死于车祸，就算活下来，你的女儿将承受你的厄运，会变得更加不幸。)
(我知道错了，我该怎么办，请你救救她。)我朝着看不见的虚空磕头。
不知道磕了多久，眼前一亮。
我又重生回到车祸前的那一刻。
这一次，我知道了命运无法更改，于是从容赴死。
我像第一世一样，坐了一辆恰好过来的出租车。
然后问司机要纸笔，写了一段话。
写完后我看了看时间，离车祸发生还有1分钟。
我忍不住拔通了女儿的电话，(涵涵……妈妈爱你，以后好好生活，记住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说完这些，我挂了通话，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
剧痛之后，我靠着强大的毅力睁开了眼睛。
第一世，我有机会活过来的，但是被婆婆和丈夫的对话气的去世。
现在他们对于我就像一个陌生人。
我怕没有了恨意后，我就能捱过那个危险的时刻。
也怕我自己会不舍得留下女儿一个人。
于是，我捡起溅到身上的玻璃碎片，用尽力气，狠狠地扎进大动脉里。
感受到渐渐冰凉的身体，我满意地笑了。
这回我的女儿不用复考，也不用担心再承受那些伤害。
她这一世，一定会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