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外滩。
吴恪之正捧着一杯咖啡,坐在橱窗前,瞧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之哥,你让弈秋自己带队,真的没事?”
林宇明从外面回来,一边擦汗,一边询问。
吴恪之侧目瞧了他一眼,而后笑了笑,却没说话。
“你笑什么呀?我哪里说错了?”
林宇明不解,一双小眼睛,写满了疑惑和无辜。
吴恪之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缓缓解释。
“胖子你慌什么,弈秋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了,之前——”
话没说完,林宇明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他出来跑过很多次,可是独立带队,而且还要管理那群油子,我担心——”
不等他说完,吴恪之就反问:“你见过,有人一出道就能做到最好吗?”
林宇明愣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舔了舔嘴唇,还想着试图辩解,可吴恪之却继续说了下去。
“咱们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应该知道,如果不吃点苦头,根本没可能成才。”
说着,吴恪之转过身,神情变得颇为严肃。
“就说你吧,你之前不也觉得,我始终压着你,不给你机会吗?”
林宇明没想到,吴恪之会旧事重提,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慌。
吴恪之见状,摆了摆手,“我没针对你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不在那个位置,永远不知道那个位置的难。弈秋需要磨砺,哪怕他手底下,有几个难缠的家伙,那又怎么样呢?”
林宇明有些怂了,但想到过来时,孙弈秋的表情,便忍不住,又想说些什么。
不过他都还没开口,吴恪之就去柜台,拿了一份冰咖啡,塞到他的手上,然后继续分析。
“你想想看,那几个家伙,如果他都对不付不了,那今后怎么对付更油滑的?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副组长,叫什么来的?”
“安隆”
林宇明吸了一口咖啡,提醒了一句。
吴恪之伸手点了点,然后说:“对,就是安隆,他这个人,根本就是来找垫脚石的;但是职场上,这种人从来都不会少;弈秋如果一直在立信,或许可以避免一些麻烦;但有一天,如果不在呢?或者咱们老了、退了,他怎么办?”
林宇明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
他实在没想到,正值壮年的吴恪之,居然已经开始考虑这个。
“好啦,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想得多了些,至于会不会真的退,什么时候退,那都不一定呢;咱们要做的,是把弈秋磨砺成一把利剑。”
话锋一转的吴恪之,再次变回了林宇明平时熟悉的样子。
林宇明犹豫半晌,问:“那万一弈秋真的不成,该怎么办?这你到现在也没说啊;他自信心不怎么样,万一被刺激到,出了问题,或者放弃了,今后可都不好弥补。”
吴恪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的担心,不过你可别忘了,职场上,永远都得做好跌落的准备;不管是谁,都有受挫和被奚落、嘲笑的时候,扛不住,就该早点滚蛋;我不相信以弈秋的经历,会连这么点事都搞不清楚。”
林宇明还想再说,吴恪之却低头看了眼手表,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林宇明无奈,只好摸出手机,默默借着关心的理由,给安隆发了条消息。
另一边,安隆正捧着一大摞的问卷,假借帮忙提着的名义,避开正面的问卷调查。
而他周围,几名年轻的女职员,则在不断拦截路人,邀约问卷,显得颇为疲惫。
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安隆单手提着问卷,将手机摸了出来。
看见是林宇明后,他立刻兴奋地发了信息回去,并且不忘来了张看似努力的自拍。
片刻后,林宇明收到回复,冲着吴恪之晃了晃。
“喏,你自己瞧瞧,这家伙不是偷懒是什么?也不知道弈秋发现了没。要是没发现还好,这如果是发现了,真的是难办。”
吴恪之摇摇头,显得有些疲惫。
“这个事情,你是忘不了了,是吗?”
林宇明一愣,不明白吴恪之是怎么回事,凭着他的经验,可以看出,吴恪之其实还是在关心孙弈秋的,可却始终要装出一副不介意,甚至冷淡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会议室里,在和孙弈秋谈了一会儿后,吴恪之就发现了,孙弈秋似乎总会本能的等待上级命令和控制。
已经吃过亏的他,此刻能想到的,就只有通过此类方式来试着纠正,在他眼里,这是最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