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外滩。
临近江岸的一处露天餐厅中,江芙若盯着江岸,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在她对面,孙弈秋眼神游离,似乎十分拘谨。
半晌后,回过神的江芙若轻轻瞥了一眼孙弈秋,神情中带着几分诧异。
“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怎么?”
“啊?”孙弈秋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江芙若翻了个白眼,说:“你说怎么了,在那里跟个小偷一样,眼神躲躲闪闪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孙弈秋闻言,面色显得十分尴尬。
他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说:“我看你好像有心事,但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所以只好等着,可是我手机快没电了,又不能一直盯着你看,就——”
不等孙弈秋说完,江芙若就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解释。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有点累,你不知道,今天又开了一下午的会。现在整个人都累得快趴下了。”
说话的同时,江芙若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在她眼里,刚刚孙弈秋的样子有些可爱,而他的解释,也颇有点暖男的潜质。
不过,她就是不想给孙弈秋好脸色,倒不是她这人多么的偏执或刁钻,而是她发现,自己只有和孙弈秋抬杠或者耍脾气后,孙弈秋才会表现出应有的素质。
而孙弈秋怎么可能想到,对面一副都市精英模样的江芙若,会有这样的小心思。
他抿了抿嘴唇,试探着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
这次的话,依旧没能说完。
江芙若白了他一眼,说:“不说了不知道该不该问吗?那不就是不该问!”
孙弈秋越发窘迫,偏偏无计可施,支支吾吾的,却连不成句子。
江芙若见了,捂着嘴笑了会儿,才说:“我问一下,你如果是接待女客户,你也这幅样子吗?”
“怎么可能,工作生活,我分的很开的。”
孙弈秋不知怎么,竟显得更加紧张了。
江芙若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那我们现在算是生活,还是工作?”
这个问题,着实把孙弈秋给难住了。
若说眼下两人算是生活,两人的关系,真的到了考验没什么原因,就一起吃饭的熟稔程度吗?
可若说是工作,到现在为止,两个人可什么都没说;况且两人更多的,似乎该是竞争;哪怕现在是在合作,可这也只是暂时的。
一时间,孙弈秋也有些迷茫,从一开始,他就在想,两个人的关系,究竟该如何维系,又该把控到什么程度。
起初,他想着进而言之,偏偏江芙若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规划。
后来,他觉得两个人或许可以做个倾诉的树洞,反正早晚会各奔东西;偏偏吴恪之的话,又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心生动摇。
看着孙弈秋的反应,江芙若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轻笑着,说道:“瞧你那副样子,我就是随口一说,算什么,哪那么重要;而且我也不信,你能把生活和工作割裂,如果真的可以,那你多半就该看精神科了。”
说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却只是小酌一口。
“说正经的,我可不是只找你出来吃饭,我有情报。”
听到这里,孙弈秋立时来了精神,他坐直身子,就连眼神似乎都不一样了。
看着孙弈秋,江芙若楞了一下,随后说:“你好像真该看精神科了,这简直判若两人。”
孙弈秋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问:“你刚刚说的情报,是什么?”
江芙若笑呵呵的看着孙弈秋,手中酒杯摇曳,让酒浆去配合孙弈秋的心情。
她沉默了片刻,就在孙弈秋快忍不住,再次催促时,突然开口。
“刘锐答应了和李慎思见面,他们今晚会在国际大厦那边的一个餐厅见面,具体地址我不清楚,不过刚刚我得到我的线人发过来的情报。”
孙弈秋苦笑,问:“你这怎么搞得和谍战剧似的,你什么时候,还埋了线人?”
江芙若笑呵呵的说:“任何人,都有软肋,只要这软肋不想被暴露出来,他就有可能成为我的线人。”
孙弈秋一怔,他觉得,江芙若说这话时,实在没有什么美感,甚至透着几分可怖。
可能是看出了孙弈秋的心思,江芙若将酒杯放下,轻声解释。
“你得明白,职场嘛,总是要有些手腕的,否则你觉得凭什么你能有提早获悉消息的权利;再说,我也不仅仅是劝说,还有利诱呢,而且我只是打听,没有干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