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一买一大堆能把人给淹死的那种?
我按下了20225的门铃,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江晏舟。
他穿着黑色运动短裤,上半身光溜溜的,好像是刚健完身。
我看着汗珠从他胸口一路滚滚滑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些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我强按住内心骚动的小人儿,赶紧把粉白相染的玫瑰花束递到了他的手上,硬着头皮装作不认识道:“您好,这是您订的花,请您查收,祝您七夕愉快~”
“于望舒,你跑什么?”
我被江宴舟一把拽了进去。
门“砰”的一声被他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我背靠在墙上,看着江宴舟逐渐靠近的脸,急得快哭了。
“对不起叔,我错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我不过是拉黑他而已,又没有骗财骗色骗感情。
但我就是不敢看他眼睛,我害怕。
“有男朋友?嗯?”
他的目光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那低沉隐忍的腔调挠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生怕我一说“有”这个字就会被打。
沉默是我最后的倔强。
我抿着唇不吱声。
他忽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感觉到他视线从我脸上挪开了。
“口红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愣了愣。
他继续道:“让你送花过来,是想见见你。”
他说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
我抬眸,刚好与他的目光相撞。
“阿姨说今天你会过来帮忙。”
他垂眸看着我,那眼神将我重重包围。
我被逼得无法抵挡,丢盔弃甲,喃喃道:“我……没有男朋友。”
6
他弯了弯唇,往后退了退。
我头顶的压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听见他微哑着嗓子,却止不住地快意。
“于望舒,早知道你不喜欢那样,我就不装了。我原本以为,这样我们会更有共同语言一些。”
我低着头,指腹下意识地揉搓着指甲。
什么叫共同语言?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吗?
“叔……店、店里忙,我……我先走了。”
他眯了眯眼,我的心瞬间一紧。
“你在客厅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有事儿跟你谈,别跑,我知道你家在哪。”
呜呜……
妈妈我好害怕,这个变态连我家在哪都知道。
“好、好的,我知道了叔。”我结结巴巴道。
遇事不要慌,一定要先稳住对方再谋求后动。
我这么安慰自己。
等江宴舟去洗澡了,我再跑!
不然被他抓住,万一第二天我的尸体上新闻了怎么办?
好可怕!
这哪是什么奶狗,简直是魔鬼!
我以我的姓名起誓。
网恋需谨慎!不仅“崩人设”,“见光死”,而且毁三观啊!
我不该贪财好色,不该掉入对方的陷阱。
确认姜宴舟已经在洗澡后,我弄开门,拔腿就跑。
还没到电梯口,就看着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走了过来。
我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位业主请止步,小区因为突发疫情已被紧急封控,为防止疫情外溢,请居家进行自我隔离,多有不便深感抱歉,请务必配合我们的工作。”
疫情?卧槽!这么巧?
“请问……这个大概封控多久?”我问。
“具体日期还未接到通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个月。”
我的世界一片灰暗。
我被防疫工作者又“赶”回了20225的门口。
等江宴舟给我开了门,他们才放心离开。
我一进去,就被江宴舟那眼神盯得浑身发毛。
怎么办?
好想把他眼睛抠下来。
“你要抠我眼睛?”
我猛地一抬头,看见江宴舟半挑着眉毛直勾勾地望着我。
“没有没有!叔你听错了!”
要命!我竟然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
“你今晚大概是走不了了,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出去顶多被抓起来,或者睡楼道也行,闹鬼倒是其次,要是碰到个喝醉的或者心怀不轨的——”
“叔!感谢你的收留!”我双手合十,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江宴舟愣了一秒,然后侧开目光,指了指,“靠右的那间是客房,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好的,叔。”
“于望舒,我今年27,你要实在喜欢‘叔’,我没意见。”
“……”
7
我给我妈打电话说我被封在客户家里这事儿。
她先是紧张兮兮地问我在什么地方,当我回答江宴舟的地址后,她直接把电话给我挂了。
???
我蹑手蹑脚地把客房的门关了起来,再次拨通我妈的电话。
无人接听!
我只好发微信了。
「于女士,你什么意思?」
「让你别回来的意思。」
「???」
「你没衣服穿吧,明儿我让志愿者帮忙给你送进去,好好和舟舟相处知道吗?」
「舟舟?什么舟舟?江宴舟?于女士,你这话我不太理解。」
「别打岔!记住,别给人家添麻烦,不会做饭那你就勤快点儿,帮人家把家里卫生打扫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
……
我妈把我卖了。
我躺在床上始终想不明白,江宴舟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
要说家里有牵扯,那更不可能。
江宴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完全两个圈子,怎么交集?
“于望舒,吃饭了。”江宴舟轻轻敲了敲客房的门。
“好,就来。”我嗫嚅道。
那声哥我实在喊不出口。
怎么喊怎么奇怪。
也许是他气场太强了,在他面前我感觉我就是一只站在老虎面前的小猫咪。
我来到饭桌前,看到一大桌子菜,着实惊住了。
可真丰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什么家庭聚会。
“叔——”我噎了噎,想着不对,立马又改口,“宴舟哥,你这么浪费,后面会不会没得吃了?”
他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智障,“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每样都做了一点,只是菜式多,量的话基本都是一人份。”
我突然想起之前打游戏的时候。
“姐姐救我。”
“姐姐好厉害。”
“姐姐他脏我兵线。”
“姐姐,他们骂我。”
这特么能是一个人?!
这特么开了变声器也不是一个人!
“不好吃?”
那低沉的叔音将我冲击得七零八落。
“没有没有,很好吃,真的。”
以示证明,我张嘴咬了一大口肉。
江宴舟笑了,他单手托着腮,道:“于望舒,你是不是很怕我?”
我嚼着肉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怕啊,我可怕死了。
8
这一顿饭,吃得我整个心就没落下来过,一直在天上飞。
我看江宴舟吃好了,立马腿一蹬,“宴舟哥!你坐好!这碗我来洗!”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我在厨房和饭桌之间忙前忙后。
我感觉我是动物园里被观赏的猴。
其实抛开之前的因素不谈,江宴舟无论是条件还是长相那绝对是上乘,但叔毕竟是叔,我驾驭不了。
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
我跟江宴舟之间那隔的不是一条沟,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委实玩不到一块儿去。
“你再不出来,我以为你昏倒在厨房了。”
江宴舟的声音冷不丁地窜了出来。
我浑身发紧,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刚刚给我妈发微信来着。”
“别拘谨,就当在自己家,我又不吃人。”他落下这句话就走了。
我自然而然地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江宴舟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哪敢有什么心思,这家伙分明就长着一双透视眼,把你从里到外看了个干净。
我从来没有和男人在外面单独过过夜,更别说还是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
因为洗澡这个问题,我在江宴舟书房外逡巡了许久。
一想到还要一起住一段时间,我挺忧愁的。
唉,不管了。
我鼓起勇气敲了敲书房的门。
“请进。”
江宴舟摘下鼻梁上的眼睛,揉了揉眉心,眸色沉沉地望向我。
“宴舟哥……那个……”
我能借你衣服穿么?这话真的好难说出口。
“睡衣我放沙发上了,你没看见么?”他道。
我怔了一瞬。
似看出了我的局促,他把声音稍微缓了缓,“那套小了点儿,我没穿过,新的。”
我脸一红,“谢……谢。”
这一晚,我竟然诡异地失眠了。
我和江宴舟因为疫情就这么“同居”了。
起初我是很怕他的。
但处久了,就发现,他这人虽看上去让人挺有压迫感的,却很会照顾人,而且很绅士。
“于望舒,你也太不坚定了,才多久你就倒戈了?”
除了我妈,淼淼是唯一知道我和江宴舟被迫“同居”的人。
我眼神儿一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说我误会他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推翻自己吗,因为你完了,咬上钩了知道吗?”
“那……那怎么办?”我急了。
我喜欢上江宴舟了?
这才多久我就被勾走了?!
我不信。
可江淼淼却更加一针见血,戳得我心窝子痛。
“不用怀疑,于望舒,以我多年的经验,我认为你有做舔狗的潜质,江宴舟让你往东,你绝不敢往西。”
“不……不会吧?!”
还没开始迈出脚,我就怂了。
我想起江宴舟那张脸。
我忽然觉得淼淼说的很有道理。
我现在连与他对视都不敢。
这以后还不得被PUA?
不行!这可惹不起!
9
“不舒服?”
我挂了电话坐在阳台发呆,被江宴舟吓得手机都掉了,还好他反应快帮我接住了。
我脑海里瞬间蹦出淼淼说的话,忍不住脸一红。
“发烧了?”他凑近看了看我,然后用手碰了碰我的额头。
我感觉我更烧了,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有点犯晕……需要治、治疗。”
“我给你治疗?”
“嗯、嗯……嗯?”我双目一瞪,瞬间来了个升降调。
姜宴舟按了按我的脑袋,有点憋不住笑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誓死辩解。
“我没说什么啊。”
他的笑意更深了。
“……”
啊,我真的好无力啊。
“舒舒,要不我们今晚玩游戏吧。”
“……”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
江宴舟自从作为我的“老板”被我删游戏好友之后,我俩这样面对面玩游戏还是第一次,总比两个人坐一起看电影尬聊好。
隔离期间能玩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
他每天也要忙工作到很晚。
“你玩什么?”江宴舟问我。
我一抬头,一不小心又对上了他的视线,脑子死机了一瞬,下意识张嘴,“我也不知道。”
“要不你玩瑶,我带你赢一回?”
他的睫毛好长,眼睛很好看,声音也好好听。
我又走神了。
最近因为江宴舟我老是爱走神,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n遍真丢人,才讪讪开口:“不好意思,刚刚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舒舒,系统已经替你选了。”
“啊……好。”我躲开他的目光,手心微微汗湿。
整局我都在梦游。
我玩的花木兰一直被对面gank针对。
队友都开始嘲讽我了,说我会不会玩,不会就赶紧进厂钉螺丝。
换做是以往,我还不得怼回去?但今天实在没那心思。
江宴舟一直在帮我,队友根本看不下去。
上官婉儿:“别帮花木兰了,没用。”
孙尚香:“开局就在送,你那金标是代打的吧,回泉水挂机去吧。”
此时战绩已经10-0-4的澜(江宴舟)发话了:“我老板今天心情不好,我带你们赢,别说了,不然我也挂机。”
公屏瞬间干净了。
我抬头盯着江宴舟看了好一会儿,最近他的刘海都长长了。
这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江宴舟,你打野看的是全局,不是看我一个人。”
每次我被对面群殴针对的时候,他都在千钧一发之际来支援我,然后极限反杀。
他时刻注意着我的位置,他所有的关注点都在我身上。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
“于望舒,当初是你这么教我的,老板至上,一切以老板为重。”
我忍不住笑了,“可那时候你是弟弟啊。”
“现在不怕我了?”
10
江宴舟放下手机,想要看穿我。
我和他保持一样的动作,答非所问:“你觉得我这样像不像你?”
“还行。”
“江宴舟,你做饭挺好吃的。”
“我知道。”
“打扫卫生比我还做得好。”
“认真工作的时候,沉稳大气。”
他望着我的眼神逐渐加深。
我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后退,“你玩的马超也很厉害。其实我有一些疑问,但我仔细一想那些也都不是问题。我很胆小,但是若是我认定要做的事,我就会去做,哪怕有时候看起来会很荒谬。”
“于望舒。”
“嗯?”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东湖的那次升学宴?”
我愣住。
“我其实不玩游戏,只是因为某个女孩子喜欢,所以我也尝试去喜欢。但我想,那个时候你可能不太会喜欢我,而且我年纪比你大许多。
“可后来,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我竟然在游戏中又遇到你了。本来只是想逗逗你,但发现,那种感觉似乎从来都没有戒掉过。如果一次巧合我可以避开,那么一而再再而三,我便不可能再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江宴舟把我记在心里这么久。
升学宴的事太过久远,久远到我想不起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来,那个时候我爸妈刚好在闹离婚,我对什么事情都不太上心。
我拿这事去问于女士,却从她口中得知,宴舟妈妈跟她是很好很好的闺蜜。
我:???
……
江宴舟的小区终于解封了。
走的那天,我问江宴舟我可不可以给他剃头。
他二话不说立马把推子和剪刀给了我。
我愣了一瞬,笑道:“你真的好狗啊,就不怕我真的给你剔光头?”
“于阿姨说,你技术不错。”
“那确实,你该相信我作为美术生的审美。”
我爸妈以前是开美发连锁的,后来他们离婚后就把店铺卖掉了。
我跟着店里的Tony老师是学过几手的,所以给江宴舟理个简单有型的寸头那根本不在话下。
“喂,江宴舟,等你头发长起来,我再去看你吧。”
“嗯,我记住了,于望舒。”
……
11
江宴舟回杭州了。
他走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想他。
想他做的菜。
想他像宠女儿一般地宠我。
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爹系男友。
要命,我真的好爱。
捱了三天我终于捱不住了。
我妈早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说暑假还有半个月结束,要去就赶紧去。
我假装矜持了一番,被我妈嫌弃了。
到了晚上,我终于忍不住了,火速收拾好行李,买了飞杭州的机票。
第二天在机场值机时,我还跟江淼淼掰扯了一番。
她说我:「就知道你是这副德行。」
我嘴巴一翘:「年少不知叔的香,你不懂。」
江淼淼:「滚。」
我带着我欢快的小心脏,穿越了一千多公里,终于在杭州落了地。
我怕江宴舟不同意,所以没有告诉他我来了,毕竟他才刚走没几天,直到下了飞机我才拨通了他的电话。
“叔,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有些忐忑。
他迟疑了片刻,回答道:“今天可能会很晚。”
我没有说话,心里微堵。
“舒舒乖,回家就找你好不好?”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他立马开始哄我。
听着他宠溺的语气,我一下红了脸,想立马见到他的心情怎么也按压不住。
我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开口:“宴舟哥……我现在在萧山机场。”
沉默许久后,我听见了他低沉而克制的声音:“舒舒,下次提前同我说,我好来接你。”
“对不起,”我鼻子一酸,有些委屈,“我只是怕你说我任性。”
“于望舒,我很想你。”
这句话在我耳边轰然炸开,我所有的委屈顿时一扫而空,可还是忍不住想哭,“我每天都很想你。”
不怪我变矫情了,真的!
开玩笑,我母胎solo啊,好不容易有对象了不能亲亲贴贴?
这不能忍!
“等我。”
一个小时后,我在停车场等到了江宴舟。
他穿的西装,饭局还未结束就直接过来了。
原本两个小时车程,他只用了一个小时。
我撇下行李,一路朝他飞奔过去。
他先是愣了愣,然后笑着向我展开了双臂。
我跳进了他的怀里,像个挂件似的埋在他的颈窝。
“我重不重?”我带着鼻音嘟囔着。
“不重。”
“骗人。”
“真的,再来两个也抱得动。”
“我不信。”
“舒舒。”
“嗯?”我转头看向他。
一个深吻径直落了下来。
番外
1
我跟江宴舟异地了差不多近两年。
天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他一有空就会飞来看我,但我总觉得时间不够,想天天跟他在一起。
终于我熬到毕业了。
那一天我看见我妈在打包行李。
我满脸问号:“于女士你要去旅游?那店里怎么办?”
“旅什么游,我要搬家!”
“搬家?”我双目一瞪,立马一慌,“搬家去哪??你要再婚了!?”
“当然是搬家去杭州,见亲家母。”
“……”
我妈说她已经把铺子卖了,准备去杭州开店。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您可真是我的好母亲!”
“滚,我只是为了江女婿。”
2
第一次见家长,说不紧张是假的。
虽然以前江爸江妈也来参加过我的升学宴,但那时我完全没有印象。
吃完饭后,江宴舟便拉着我的小手上了楼。
“伯父伯母他们还在,你就这样——”
我小声抗议着,话没说完就被他拽进了房间一顿招呼。
我双腿一软,情不自禁地哼出了声。
他呼吸微乱,低哑道:“舒舒,等两天我们先去领证吧。”
“嗯……”我胡乱地应声着,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根本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突然我感觉胸前一热,一股电流直冲脑门儿,“你摸哪呢……”
“公司好忙,我都两个月没见你了。”他把头埋在我颈窝,像小猫似的蹭了蹭。
“你好重,不要压在我身上。”我推搡着他。
他眼尾微红,像个受气的小孩子,声音突然奶到不行,“不要,你抱抱我。”
“舒舒,我和你伯父还有个会要开,我们先出去了。”楼下传来江妈妈的声音。
我浑身一凛,慌乱道:“好、好的,我知道了,伯母。”
“家里没人了。”江宴舟深邃的目光噙着几分危险。
我怔了怔,热度瞬间从脸烫到了脖子,“没人也不行!”
他低低一笑,“那去我住的地方?”
我慌张地想要逃开他的禁锢。
他按住我的手,再次袭了过来。
“别动,我就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