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不也同样懊恼?后悔?
她那个时候手头比秀珍银子还多,二三百两。
这些银子可全是她的福气银子啊,气得也是血红着眼睛大骂。
“倒大霉的是我才对。”
“我们当初分家独过时,我多么好的运气?人参都是说挖就挖的,哪可能像如今这样,喝凉水都塞牙缝?好端端的遇毛贼?”
“是你们拖累了我们才对,真是没福气的苦命相!”
两妯娌一番对骂后,都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
那个时候不跟何老太掺和,他们过他们的日子,多么顺利啊?
后来何老太撺掇他们买铺面,又卖铺面,银子到了手里,然后又眼睁睁看着丢了。
重新又一无所有了……
这般看来,无福苦命的是娘才对。
谁粘上她谁倒霉!
想到这里,桂花和秀珍怨恨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床上躺着的何老太。
桂花咬牙说,“娘你还嚎什么嚎?不都是因为你,我们才走到今天的么?”
秀珍接话,“你才是个扫把星,无福之人,只要有你在,多少钱财都守不住。这回钱不论找不找得回,我们都别凑一块了,省得牵连我们。”
“对。”桂花也气红了眼的说,“你太霉了,老霉鬼,就该带着何大庆去乞讨,说不定就是上天注定乞讨的,老乞婆子……”
妯娌俩这番话,把何老太气得直翻白眼,直挺挺就坐了起来。
“放你们的狗屁!”
“你们两个小娼妇,敢这样骂老娘?”
“当初在林州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老娘提供?”
“大庆拿回来的银子,一年少说也有三四十两,供你们吃喝,供石头狗蛋读书,全给你们花了,没想到竟供出你们一帮子白眼狼?”
“如今竟嫌我倒霉,骂我老乞丐婆子……好啊,好啊,真是有你们的哈……”
何老太差点儿被气死,气得前仰后合。
可她都气成这样了,何大山跟何大海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都不看一眼。
何老太见状那是更气了,直接气吐血。
倒在床上气都接不上来。
要不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还真想两眼一闭,死了得了。
她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脑海里也是不由回想起林州时候的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大庆在外头跑镖,每个月都能有四五两银子拿回来。
她一文都不给月娘,只能月娘和何洛洛她们三个贱丫头,吃野菜稀粥。
而大庆拿回来的银子,二两给了何大山,二两给了何大海……
如今倒好,她那般看重的两个儿子,竟这般对她?
若当初,她能对月娘她们母女几个稍微好点,那何洛洛那贱丫头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何家?
如今遭了大山大海的嫌,不也能找何洛洛那贱丫头,靠一靠么?
唉,真是失算啊。
如今后悔也晚了!
何老太这个晚上,也是差点儿被气死。
不过古语有云,祸害遗千年,她睡了一觉之后,竟又恢复过来了。
甚至比桂花秀珍他们,还更快地想通了。
对照顾了她一夜的何大庆说。
“三儿啊,钱财没了就没了,不过是身外之物。”
“总归娘和你,以前也是乞讨惯了的。”
“大不了重新回到街上,当乞丐去。”
想开了也就好了,何老太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何大庆就愈加没把丢银子的事,当做一回事。
他反正烂泥一样,躺在哪儿不是躺?
反倒躺在街边,还能晒太阳,又能看热闹,运气好的时候,时常还能捡到打青楼窗子里扔出来的烤鸡烤鸭。
他还挺怀念那样的日子的。
“娘,当乞丐挺好,自由自在。”
“有吃有喝,又轻松。”
何老太点头,“是啊,是挺好的。”心头也是喊天骂地。
昨儿还在何洛洛客栈,嘲笑何洛洛铺面要烂手里,将来去乞讨,可今儿她们一家,就马上要沦为乞丐了。
唉!
难不成何洛洛真是福星?
骂了福星要遭难?
猎户村。
林锦儿一大早的便赶着马车来了宋家。
宋高和上回她来时一样,仍旧是蹲在院里洗尿布,屋里两个婴儿咿呀大哭。
林锦儿也是一脸的可笑。
瞧宋高这熊样,给人带儿子还带得这么乐。
也不晓得当他知道这两个兔崽子不是他儿子时,会气成什么样。
林锦儿扯嘴笑了几下之后,强行压下嘴角,用平淡的语气跟宋高说话。
“宋大叔,我娘在屋里吧?”
“嗯。”宋高拿着扭干水的尿布站起来,见是林锦儿,也没多说什么,急吼吼把尿布晾好,就进屋哄儿子去了。
林锦儿见状又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下。
然后径直进了芸娘待着的厢房。
“娘。”林锦儿看到芸娘,嘴角的笑意那是压都压不住了。
见林锦儿高兴成这样,芸娘大致也猜到了,不过还是把林锦儿喊到床边,在她耳边小声问。
“林马夫得手了?”
“嗯嗯。”林锦儿忙不迭地点头。
“那他手里的银子,咱们怎么弄到手?”芸娘急切地问。
林马夫不是个好对付的,狡猾又谨慎,想把那六千两银子打他兜里弄出来,还是有点难的。
毕竟她又不是真要跟他跑。
就他那三泡牛屎高的丑样,跟他过一辈子?还不如死了!
林锦儿在林若瑶身边待久了,如今也培养出了一点脑子了。
她小声告诉芸娘说,“娘,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不过需要你配合……”
“怎么配合?”芸娘问。
林锦儿便告诉芸娘说。
“林马夫太过小心,我昨晚原本想拿迷烟放倒他的,不曾想他根本不睡屋里,而是卷了被子睡在外头。”
“所以,我得找点理由,把你和孩子接去我那,到时候林马夫看到两个亲生儿子,高兴激动之下,指定会放松戒备。”
“到时候,再找机会把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