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和先是打发人,去打听这些天有没有奇怪的人来温岭。
而他和张昌,则带了几个人去找何大庆母子。
可在镇上转遍了,也没找到人。
“去问问何大山跟何大海。”宋时和道。
说完便和张昌,分别找何大山兄弟询问去了。
镇北一个山丘下边,修着间简陋的窑洞,何大山和桂花如今就住在这里。
自打何家银子被彩云偷走,他们分家出来之后,日子就越过越苦。
何大山抽干了身子,干不了重活,而石头又是个懒的,整个家,全靠娶进门的傻儿媳妇撑着。
宋时和他们进来时,何大山,桂花,石头,三人都坐在院里晒太阳,院里满是牛粪鸡粪,也不扫,臭哄哄的。
“何大山。”宋时和捂住鼻子喊了一声。
院里脏臭成那样,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他也便不进去,就在院门口询问他们。
“你娘跟你三弟去哪了?可还在温岭?找他们问点事。”
何大山见是宋时和,刮着眼睛不回话。
桂花更是撅着嘴巴,哼道,“凭什么告诉你们?要找自己找去。”
宋时和知道他们不会说,便拿出一块半斤的猪肉来,道:
“告诉他们的去向,这肉就归你们了。”
看到肉,何大山他们三个,全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
石头直接就一骨碌爬了起来,跑到了院门口。
“肉给我。”
“不就是想知道我奶和三叔的去向么?我告诉你们就是。”
宋时和便把肉给了石头。
石头肉到手了,这才指着北边道,“看到那边那块大石头没有?我奶和我三叔,如今住在石头底下的山洞里头。”
“住山洞?你们就让自己的亲人,住山洞?”宋时和听了这话,都有些愤怒起来,“当初何大庆在军营的时候,可全靠他养着你们,如今你们居然这般无情?”
“关你什么事!”何大山白了宋时和一眼,“你们不是很恨他们吗?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同情?”
宋时和也是无奈摇头。
的确不关他事,怪只怪何老太,有眼无珠。
把那么孝顺的洛丫头三姐妹,赶了出去,却对何大山他们奉若珍宝。
何大庆也一样。
在外头挣了钱,全部交给何老太,拿来养另两个儿子,自己的老婆女儿吃糖咽菜,最终差点儿家破人亡。
唉,真是活该!
想到这些,宋时和也就不那么同情了,照着石头所指,来到了北边的山洞口。
果然看到黑乎乎的山洞里,直往外冒浓烟。
走到近前一看,山洞里头垫着破衣烂衫,何老太跟何大庆篷头垢面,乞丐一样盘坐在火堆旁,不时发出咳嗽声。
“何老太,何大庆?”宋时和喊了一声。
里头的人见是宋时和,忙朝洞口爬过来。
然后他们母子俩,便痛哭流涕地朝宋时和磕头。
“时和啊,救救我们俩吧。”
“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施舍一点填填肚子。”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宋时和见他们这副惨样,心头也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这母子俩先前的行径,令人痛恨。
但想了一下,还是丢给他们一粒银锞子,道:
“拿去买些玉米粥,也够你们吃到开春的了。”
“年那头,开些荒,种些玉米,只要肯做,总能填饱肚子。”
说完便扭头离开。
何老太跟何大庆,饿得跟鬼差不多了,哪来的能力绑洛丫头?
所以洛丫头的失踪,跟他们应该没有关系。
排除了何老太,宋时和回到北镇,这时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大家伙儿都说。
“这些天,除了客商也没见什么不对劲的人来温岭。”
“土匪肯定没有,他们身上带了武器,很惹人注目的。”
“南国人也不曾见,他们说话口音很重的,容易分辨!”
宋时和听了禀报,也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是何老太他们,也不是土匪和彩云的同伙南国人,那么会是谁呢?
这时,看到宋高和张青山他们急急回来了,宋时和忙过去小声询问。
“怎么样?可追到人?”
“没追到。”宋高摇头,“据你姚二叔勘察足迹,说洛丫头在后门便被扛上了马车,然后马车往京城方向去了。”
这话一出,一旁的张小花立马就接话。
“我知道了,一定是江铭宸把洛洛姐带走了。”
“江铭宸喜欢洛洛姐,洛洛姐又不喜欢他,所以他就动了粗……”
“对了,昨儿江铭宸还捎信给洛洛姐,说他今儿回京城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张青山,张青山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
“江世子不会做这样的事,他身边的林大妞倒是有可能!时和张昌,你们带几个会骑马的,赶紧往北边追吧。”
他们循着足迹追了一段路,但考虑到对方乘坐的是马车,用脚肯定追不上,于是才又返回来的。
这厢宋时和跟张昌得到命令,赶紧牵来几匹马,然后快马加鞭,往京城方向去追。
仁和堂。
骆大夫今天,是不可能来看诊了。
马大夫也是眼睁睁看着一柱香,就这样烧完了,骆大夫还是没见人。
这时围在这里的病患和瞧热闹的人们,都大呼了起来。
“赔钱,赔钱!”
“三十两银子,一文不能少。”
“敢说话不算数,药堂别想开下去。”
马大夫只能大声跟大家道:
“大家静一静。”
“我既然答应过大家,那必然不会失言。”
“拿诊号过来,我给你们退钱。”
因着累积了两个月的病患,为了方便大家,马大夫整整发放了二十个诊号出去。
想着一天看不完,就要留着骆大夫看两天的。
也是没想到一门心思为病患着想,到头来吃亏到了自己头上。
最终,整整退了六百两银子出去。
夫人冯氏也是苦笑不已。
六百两啊,药堂里这两个月的收益,也不过这么多。
这厢一下就赔完了出去。
不过赔钱倒没什么,最牵挂的还是骆大夫,不知道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就他的人品,可不像言而无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