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头上顶着厚重的虎皮帽,那颗标志性的痦子似乎又大了一圈,“我倒是可以帮他娘减轻一点负担,小娘子姿色不错,不如跟了我,以后好吃好喝伺候着,也不用守寡,怎么样?”
“呸!”
女子啐了一口,怒目圆睁,“我早就劝过涛哥不要与你往来,像你这样的泼皮无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做过?涛哥好端端一个人突然中毒身亡,你还臭不要脸地诬陷逍遥居,涛哥死了也不让他安宁,抬着他的尸身去索要赔偿,你这样的人就活该下地狱!”
“小娘子,我说过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你怎么就不信呢?”
面对张涛的媳妇,刘三倒是和颜悦色了很多,“小娘子别动气,气坏了身子怪让人心疼的。”
“涛哥是跟你去喝的酒,他死了你敢说自己没责任?我是没证据,我若是有证据,定让你碎尸万段,以命偿命!”
老妇人呼吸越发急促,嘴唇也乌紫起来,情况不妙。
徐采薇轻扯女子衣袖:“现在不是讨公道的时候,先随我将你婆婆送去就医,拖延久了怕是会出问题。”
女子急忙点头,将老妇人背在了背上便朝着医馆奔去。
徐采薇淡淡看了刘三一眼,便跟着去了。
就再让他得意几天,杀人偿命,代价总是要付出的。
独孤岩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女子将老妇人放到医馆的床上,大夫便急忙过来查看,一边询问病人的情况,一边施针。
女子哭得厉害,怕她解释不清,徐采薇道:“老太太怒火攻心,又被人一脚踢在了胸口上,这才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
“原来如此。”
大夫叹了口气,“老人年纪大了,那一脚力度想必也不小,加上盛怒之下脑中血流过急,她本就有筋脉堵塞的毛病,这血流一急,脑中筋脉便被冲破了。”
“大夫,我婆婆的病还能治好吗?”
女子也听不懂大夫的意思,只想知道结果。
大夫摇摇头:“筋脉破了,血液横流,已经晚了。早些准备后事吧。”
大夫此话一出,女子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两眼空洞地望着地面,眼泪一个劲地流出来。
徐采薇的心都被揪在了一起。
以她所理解的,老妇人本就有高血压,再一下气急攻心,大脑中的血管破裂,渗入大脑,已经无力回天。
说到底,若不是张涛之死对她打击太大,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发病。
究根结底,也与自己有不可磨灭的关系,说不愧疚是假的。
徐采薇蹲下身,轻抚着女子后背:“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好好陪老人几天吧,等处理完老人后事,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去逍遥居做事,每个月我会给你二两银子做月例。”
女子渐渐缓过来,眼睛红肿,却强行忍住了哭泣:“多谢姑娘,我丈夫的事情牵连姑娘惹上官司,还有了牢狱之灾,姑娘不记恨,反倒以德报怨,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这不关你的事,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看样子你与丈夫的情深意笃,家庭面临如此巨变,你也不容易。”
提起自己的丈夫,女子小巧的鼻翼微动,险些又哭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了住:“除却三个嫁了人的姑姐,涛哥在家中排行老大,两个弟弟又不学无术,家中三个孩子也还年幼,一家八张嘴,涛哥也是没办法才跟着刘三混,本以为能够替家里减轻负担,却落得个天人永隔的下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沫娘。”
“沫娘,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这几天让老人家好吃好喝着,若是……若是老人家去了,便用剩下的银子买口好棺材,风风光光让老人入土为安。”
她解下腰间钱袋,拿出五十两雪花纹银塞入沫娘手中。
沉甸甸的银子捏在手中,也让沫娘的心沉甸甸起来,她终于忍不住落泪:“姑娘,这银子我不能要。”
“就当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工钱,等忙完了手中的事情,你便来逍遥居做事,孩子若是不方便照看便带着一起来,反正逍遥居大的很,后厨的院子任由他们玩耍。”
“多谢姑娘慷慨相助,沫娘一定好好做事,不辜负姑娘一番心意。”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